顾念径直上楼,再下来时,她的怀中抱着圆圆,步伐匆匆,很快,也很急。
保姆有些发懵的一路相随,路过客厅时,不断的看向洛城夕,询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洛城夕却不动声色的仍旧坐在那里,沉冷的俊颜上,平缓如水,毫无波澜,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走向玄关。
倏然,男人适时的薄唇微启,淡道了句,“你想抱孩子去哪里?”
略微拉长了声音,他再附加一句,“你又能去哪里?”
顾念蓦然的脚步就停下了。
她无处可去。
这是事实。
带孩子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是不可以,但用不了几天,帝长川便会带人过来,再次带走圆圆。
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若是带孩子回顾家,交由顾涵东照料,那么,她生了双胞胎一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帝长川便会知晓。
顾涵东和帝长川的关系太好,不会隐瞒的,尤其是顾涵东在得知他受伤失忆后,更是会无条件选择帮他,支持他。
所以,她是真的无处可去。
就在顾念怔松的间隙里,保姆忙过去,从她怀中抱走了圆圆。
顾念呆呆的怔在原地,面色苍白,无力的手臂像脱绳的木偶,禁不住保姆轻轻一拨,便垂落在侧。
洛城夕起身迈步走向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言语循循善诱,而冷沉的眸中却早已染出稳操胜券,“留下孩子,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你是他母亲的事实,没人可以改变,但从今以后,他亦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他姓洛,未来洛氏的第一继承人,我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顾念愕然的呼吸僵了,她难以置信的抬眸看向他,“你要养这个孩子,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帝长川的亲生骨肉!”
洛城夕却笑了,淡色的唇畔漾起粲然的弧度,淡淡的,也柔柔的,他摇了摇头,“不,他是你的孩子。”
“也是帝长川的。”顾念再次重审。
他望着她的眸光深沉,笃定,“你真的以为我愿意拿旁人的孩子,视若己出?”
洛城夕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她的肩膀,“你错了,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理由,因为他是你的孩子。”
因为是顾念生的,所以,他才愿意倾尽一切,甚至不惜用这样隐瞒的方式,和激怒她的危险,也要占为己有!
洛城夕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阴鸷深邃,点滴狠厉凝聚其中,“圆圆在我这里,你随时随地都可来看他。”
一句话,清淡的字音了断,衍出的决绝和刚毅,透出毋庸置疑的口吻。
顾念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下,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咽喉,她暗暗攥紧了身体两侧的手指,“城夕,你也想用孩子来威胁我?”
洛城夕的呼吸剧烈一窒,看向她的目光冷然,“威胁,你认为这是威胁?”
顿了下,他提高了几分音量,“我威胁你什么了?”
“这么多年,和那个人相比,我对你的爱,只多不少,但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还没办法在一起?就因为我从来都只会为你着想,为你设身处地,而从不会威胁你,更不会对你耍手段,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一句‘威胁’真的刺痛了洛城夕的心。
他的付出,他的牺牲,他的爱……难道她还看不到吗?
不是她看不到,而是因为那个人,因为帝长川,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边阴谋诡计,误导阻断!
现在她竟说自己在威胁她?!
洛城夕忽然就有了一种荒谬的想要狂笑的冲动,但他忍住了,闭上了眼睛,将脑中乱作一团的思绪压下,睁开时又是一派泰然自若的清朗,冷沉又不见底。
“顾念,如果说你爱他,那么,我又算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里面翻江倒海抽筋拔骨,剧烈的坍塌轰然,牵动的每一个神经都在叫嚣,都在发泄,发泄着恨,发泄着怨,更发泄着不甘。
顾念愣愣的,痛苦的眉心一蹙再蹙,她爱谁了?
帝长川吗?
或许是爱过的。
在他奋不顾身开车驶来,替她挡去所有高空坠物的那一刻,在他受伤失忆,忍痛瞒着她,让她远离,独自承受一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