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生气,怒火如爆发的火山,完全无法控制。
帝长川也在生气,阴沉的面色冷沉如九重寒冰,阴霾到令人恐惧。
他知道她心里有火,需要发泄,但真的听她说出这一字一句时,字字如钢针,刺入他耳膜,字字见血。
男人阴骇的俊颜上,额头青筋暴跳,沉冷的字音出口时,却是哑涩的,“所以,你爱他,也信他,还选择他,对吗?”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混淆的思绪和怒意冲撞,夹杂混合在一起,令她大脑发沉,也发昏。
她没言语,但笃定又沉冷的眸光,俨然回答了一切。
帝长川冷冷的扯了下唇,阴鸷的望着她,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便出了浴室。
‘砰’的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震痛了顾念的耳膜,也震慑了她的思绪。
她愣愣的站在浴缸里,猛然间全数反应过来,悔意霎时涌上心头,无力的身形绵软的像瘫泥,直接瘫坐而下,‘哗啦’一声溅起无数的水花。
顾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是来找他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来宣泄和吵架的,她怎么给忘了呢?
后悔的感觉和思念孩子的心情交织,顾念来不及多想,慌忙冲出浴室,顾不上满身湿漉漉的水渍,也顾不上周身的冷寒,径直从卧房中追了出去。
穿过二楼的走廊,来至平台,通过旋转楼梯,远远的,只看到男人一身冷冽,挺拔的身影裹满戾气,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她追下了楼,但还是没能追上他。
庭院,车子‘滴’的一声响起,帝长川拉开车门,重重摔上,一脸肃杀冷厉之气弥漫晕染。
发动,挂挡,油门,一连串的动作利落,下一秒,脚下油门一松,车子如离玄的箭,嗖的一下消失于暗夜中。
夜,诡谲,静谧。
车,疾驰,狂奔。
像一道从地狱中嗜血而出的魑魅,带着蓝色的烈焰,穿梭在夜幕下的车海,行云流水,风驰电掣。
帝长川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飙到了极限。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后面尾随而至的警车接连不断,‘滴滴滴’的警笛声,更像是追捕的亡魂,震耳欲聋。
他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被气坏了,还是压抑的太难受,总觉得胸膛里像窝了一股火,剧烈的燃烧着。
脑海中,她的话音一遍遍回荡——
“他温润如玉,绅士又儒雅,对我很好,对我孩子很好!”
“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会逼我,也不会强迫我,更不会威胁我!”
心里的那团火,疯狂高燃,越烧越旺,烧的他心肺脾胃,乃至身体里的血液一并沸腾,叫嚣着恨,叫嚣着怒,更叫嚣着愤!
这种感觉,恍若有人生生的将他皮肉活活剥开,一点点撕扯,疼到了无法忍受,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松了松领带,一旁扔着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顾念’两个字跳入眼帘。
帝长川想都没想,直接滑下车窗,抄起手机,一把扔了出去。
手机‘啪嗒’一声坠落公路,不过须臾,就被来往的车辆碾压,光亮的屏幕,也在瞬间熄灭。
另一边的别墅豪宅内,顾念满心复杂的在房中踱步,手中的电话传出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她深吸了口气,再次拨打,那边提示已经关机。
她木讷的一下愣住,无力的手臂落下,手机滑下,坠落在地。
顾念悔不及当初,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她到底还是惹了他,那孩子怎么办?
她的孩子啊……
事已至此,她无法估算惹怒他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他消气。
当晚,顾念也没走,就留宿在此。
但可能是冷水澡的缘故,也可能是心里太过惦念孩子的原因,她晚上就发了烧。
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烧的就更重了。
还演变成了重感冒,喷嚏,咳嗽,头痛,乃至烧的浑身剧痛。
她强撑着洗漱下,换了身衣服下楼,发现原本守在外面的保镖,不知何时早已撤走,就连家里的保姆,也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这成了一栋空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