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偌大的套房内,此刻一片凌乱狼藉,遍地的酒水洒落满地,汇集在一起,鲜红的颜色妖冶一片,分不清是红酒,还是鲜血。
帝长川仍旧静默的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双腿交叠,深邃的轮廓不变,幽寂的眸色映衬出波澜不惊的讳莫,那么的高深莫测,那么沉冷不迫。
顾涵东面无表情的抬手松了松领带,随意的拿出西装胸前口袋的丝绢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擦完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走过来时,俯身拾了一瓶还未启封的威士忌,打开后就着瓶子,喝了几口。
放下酒瓶时,幽深的余光瞥向那边的帝长川,沉吟了下,才出声道了句,“和念念吵架了?”
帝长川也未言语,但夹着烟的手指明显一紧。
顾涵东沉了下眸,走了过去,视线无意的落上茶几,在触及到上面放着的东西时,蓦然一怔。
是一条项链。
有些脏兮兮的,还连带着些水渍,皱皱的一团,是之前帝长川随手扔在上面的。
顾涵东诧然的紧了下眉,俯下身伸手拾起,仔细看了看,不禁道,“这项链怎么在这里?”
帝长川幽冷的眸色穿过烟雾扫向他,“你认识?”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一直在念念那里,记得几年前好像断了,她还让我找人修复的,但因为这项链的做工复杂,很难修复就作罢了!”顾涵东出声解释。
他顿了下,挑眉重新看向帝长川,“怎么在这里?”
说话时,他已经展开了那条项链,看到上面明显的断裂处,又说,“还是没修好,但项坠怎么变了,好像比之前更……”
顾涵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早已霍然起身的帝长川大手一把夺了过去,大步越过他时,低冷的嗓音只道,“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话落,帝长川清隽的身形早已掠过,径直踏出了房门。
顾涵东幽远的眸色顺势敛下,随之漠然的扫了眼空寂的房间,和狼藉的一片,眼底溢出的复杂,深不见底。
—
顾念陪着乔珊珊从酒店出来后,就直奔了华仁医院。
一路上,乔珊珊心情不好,顾念尽量安抚,好不容易看她稳定了一些,抵达医院,在看到病危中的父亲,乔珊珊的情绪又一次崩塌。
顾念在旁劝慰了乔母,又抽身和负责的医生询问了一番乔父的病情,大概了解后,再回来时,就看到乔珊珊孤寂的一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满脸噙着干涸的泪痕,眼眶红肿异常,脸色苍白,整个人糟糕到了不行。
见状如此,顾念心下一紧,转身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罐装咖啡,再重新走过去,在乔珊珊身边落座。
顾念握起了她的手,乔珊珊的手很凉,冰冰的,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体温,顾念皱了下眉,将咖啡启开后递给她,“喝几口吧。”
乔珊珊麻木的攥着手中的咖啡,空洞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地面,走神的恍惚了好久,才淡淡道,“对不起啊,念念,我,我好像做不了你嫂子了……”
顾念猛然一怔,接连反应过来,扯唇苦涩一笑,重新握上了她的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抱歉,姗姗,我哥竟然这么混蛋。”
闻言,乔珊珊也跟着扯了下唇,牵强的笑容,要多无力就有多无力,“是啊,他是挺混蛋的……”
话微微一顿,乔珊珊又红了眼眶,强忍下眼中的氤氲,“想不到,我竟然爱了个混蛋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顾念不由自主的心绪连动,牵引的情绪不佳,脑海中浮现出什么,随之言语,“其实,男人都混蛋。”
乔珊珊吸了吸鼻子,转眸看向她,“和帝长川吵架了?他又做了什么?”
顾念快速的垂下了眸,不由自主的手指抚上脖颈,空荡荡的,一种哀凉的情绪渲染心房。
“他扔到了我母亲的项链。”她说着,语气不轻不重,似不走心,实则涵盖的悲凉早已沁心入骨。
乔珊珊愣了愣,也抚慰般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顺势歪头依上顾念的肩膀,嗓音哽咽,“是啊,都是只会伤人的混蛋。”
“姗姗。”顾念轻拍着她的手臂,心上百感交集,万千的思绪汇集,总结到一起后,缓缓开声,“是我哥对不起你,也是顾家对不起你。”
三年前,顾涵东空难后,顾氏濒临破产,虽然有帝氏的融资注入,但仍旧还有不少外债纷扰,当时,乔珊珊不顾所有人的拦阻,毅然的站在所有讨债人的面前,以自己是顾涵东未婚妻的身份,主动承担了所有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