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外,护士出入频繁,顾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雕像般,只是纤细的手指不断反复的摩擦交错,就像是在紧抓着某种救命符,那样的急迫,那样的不安。
她本身就是医生,相比较其他的病患家属,更了解医院手术的情况和流程,所以不会见到一位护士,就像无头苍蝇般冲过去不断询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仍旧是这样,一直挺直着腰身站在那里,静默的目光望着紧闭的手术室房门,凌乱的眸底惨不忍睹。
帝长川沉冷的一双眼眸注视她的背影,一瞬不瞬的深眸泛起幽深,霍地起身,大步走向她,一把握住她的细腕,将人往后拉拽一下的同时,低冷的嗓音出口,“手术还有很久,你想一直这样站下去?”
顾念垂眸,不动声色的容颜漠然,固执的拨开他的大手束缚,再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太忧心,以至于根本无法坐下来,让自己的身体放缓,持续紧绷的思绪随着手术室内的一切,而杂乱无章。
倏然,不远处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临近,随着洛城夕的大步靠近,他出其不意的大手一把抚上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打断她僵持的动作,再顺势往怀中一带,让她整个不稳的身子,落入了自己怀中。
“念念听话,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他温润的嗓音临近,幽深的眸中透出的关切无限。
她愣了下,颤动的眸色微动,还不等做出顺从式的回应,身旁帝长川凛然的长臂便已袭来,覆上她的腰身的同时,再顺势往自己怀中一扯,顾念纤瘦的小身子就这样,踉跄的摔进了他怀中。
帝长川禁锢着怀中的她,沉冷的满含厉色的眸光睨向洛城夕,“谁的女人谁管,想管她,怕是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洛城夕清然的眉心一紧,声音也跟着微沉下去,“现在这个时候,我并不想和你争执。”
说着,他再睇向顾念的目光缓和,面上也被柔情占据,“先休息一下,你也不希望伯父出来时,你自己累到了吧?”
言犹在耳,顾念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轻微的点头,算是应下。
简单的一幕落入帝长川眸中,荡起的戾气渐浓,再度抬眸又已是一派君临天下的狠戾和决绝,“洛总多管闲事,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了?里面手术的人,是我岳父,这边等候的人,是我太太,与你都没有任何关系,还留在这里,合适吗?”
刺耳的质问透出愠怒,伴随着帝长川周身倾泻的冷厉,强大的气场骤然全开,无形中给人一种彻骨的震慑和恐惧。
但这些对洛城夕却全部无效。
他清淡的眸色无恙,深许的视线看向顾念,流露出的关切和心疼,不言而喻,他说,“合不合适,并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话落,便转过颀长的身影,踱步去了旁边的休息椅上落座。
帝长川幽冷的脸色阴霾,冷峻的轮廓上阴沉讳莫,微微透出的强烈的隐忍和扼制,攥着顾念的细腕,拖拽着她去了另一侧休息座椅,强行按着她的肩膀坐下,然后再次禁锢入怀,霸道的搂着她,强势亦如从前。
顾念无心这些,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手术室大门,余光紧盯着上方亮着的红灯,等候的漫长拉锯,像犹如几个世纪般漫长,难熬。
手术一直进行到了深夜,待手术室上的红灯熄灭,顾念一颗心瞬间恍如被什么狠握,一口气崩在心口,快速的起身,奔了过去。
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的一瞬,顾念看着的对方脸上超乎平常的冷静,顿时就愣住了,森森的冷气悄无声息的爬上脊背。
“很抱歉,顾医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句话,顾念的第一反应异常激动,想都没想直接推开面前的医生,径直闯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的顾绍元身上盖着白布,满身的管子都已拔掉,身旁的护士和剩余的医生还在做后续整理工作,一看到她,也都怔住了。
“顾医生……”有人欲言又止。
顾念浑然不觉,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父亲身上的白布,诧然的眼瞳紧缩,她摇摇头,开始重新抢救,不断的心脏按摩,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