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高源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滋味,他道:“刘大夫在我们这群人里面一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但其实他一直都很好。50年代开始就一直陪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虽然他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就,可他也从来不曾背弃过自己的信仰。”
赵焕章眉宇间稍稍沉重了一些,他对高源道:“当年的联合诊所,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高源看向赵焕章,他问:“你说我们两个人谁先死?你比我大了十岁,你说要是我还死在你前头,那我可太冤了。”
赵焕章上下指了指高源:“看你这非常六加七的样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高源闻言只是笑笑,面对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两个老人却显得极为洒脱。
只是房间里面这些晚辈却听得有些难受。
高源对赵焕章道:“刘大夫啥时候的葬礼,我也想去参加。”
赵焕章道:“明天。”
高源看向了高露。
高露道:“行,我推你去。”
高源点了点头。
……
次日葬礼,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刘三全家的亲戚朋友。就像高源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以来,刘三全一直是诊所里面的透明人,哪怕后来去了卫生院也是如此。
但无论这个时代怎么变迁,无论人心如何堕落。刘三全一直都是那个守得住的人,虽然一生庸庸碌碌,可他却守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胜过太多医生了。
高源是坐着轮椅上来的,虽然在参加刘三全的葬礼,可他的内心也没有那么悲伤,他知道这一天离他也不远了,看了看旁边哭泣的人,他对旁边的高露说:“露露,要是我死了,你们不要为我哭泣。”
高露问:“为什么?”
高源看着刘三全的墓碑,他目光悠然道:“也许那不是一件坏事,我只是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高露疑惑看着爷爷,她听不懂。
吃了大半个月时间的药,高源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手脚还是不便利,但他也坐不住了,不仅去诊所接诊病人,还时常给学生写回信,又恢复了之前忙碌的状态。
温慧怎么跟他说,他都不听,温慧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源还抽空回了一趟村子,村里早就大变样了,家家户户都修建了砖瓦新房,都有了自家的干净小院子,日子过的很不错,村里的中药材集体产业做的很红火,荒山也复绿了,二十多年前栽下去的树苗,再过几年就会有产出了。
杨德贵年过七十了,可还在做着村里的医生。现在他不是个体执业了,而是拿国家工资了。高源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跟卫生室里的电脑较劲。
“等一下,等一下,我这个药怎么打不上去?”杨德贵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停吐槽道:“还是以前好,手写写就行了,现在还非要录到电脑里面,麻烦死了,哎,你会不会弄?”
高源摇头:“不会。”
杨德贵问他:“你不用搞这个吗?你不是得去大城市吗?他们那边不用电脑做医案下处方的?”
高源道:“这种事情,我一般都是交给助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