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秋与李文芳急眼了,掘开堤坝水淹七郡,这等大罪可不是二人能承受的。
二人拼了命的挣扎,可惜却没有人理会。
“谁来救救我啊!”王高秋内心在绝望的哀嚎:“真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王泰,你个老匹夫,竟然这般说违心的话,我和你没完!”
“完了!完了!成替罪羔羊了!”李文芳也是犹若五雷轰顶,一双眼睛仇恨的盯着王泰,眼睛一片殷红。
这般罪责,就算他自然画院也承担不起。
此时此刻,不单单李文芳与王高秋呆住了,就连下方的霍胎仙一家也呆住了。
什么情况?
“这?”刘氏呆愣当场。
霍胎仙的眼睛又开始红了,气的身子颤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简直是瞒天过海颠倒黑白,我要去找其理论。”
说完话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抱着宋万全的尸体,大步流星的向着山巅走去。
山巅堤坝上
“就是他们两个吗?自然画院,倒是好大胆子。”南溪公主看着李文芳与王高秋,眼睛里露出一抹杀机。
王泰正要将此事一锤定音,彻底的压下去时,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打断了王泰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霍胎仙的到来,吸引了场中众人的注意。
“胎仙,你来的正好。老夫终于证道了!困在长安县八十年不得挣扎,老夫还以为此生就要老死此地。”王泰看向霍胎仙,目光里满是笑容。
他证就神话,霍胎仙居功至伟,此时见到霍胎仙到来,顿时喜不自胜。
然后对着南溪公主介绍道:“此人乃是吏部侍郎霍甲的长子,前些日子在京城放弃了嫡系继承人的位置,你应该听说过此人。”
南溪公主闻言面带好奇的看向霍胎仙,如今王泰已经证就神话,但对霍胎仙却如此亲近,可是绝不寻常。
王泰又对着霍胎仙道:“这位是南溪公主,乃当朝天子最宠爱的女儿,堪称为女中豪杰,不弱男人。”
没有去看南溪公主,霍胎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泰,到叫王泰心中发毛。
“恭喜大人证就神话。”霍胎仙上前一礼,然后捧着宋万全的尸体,径直跪倒在王泰身前。
“他……怎么死了?”王泰此时看清尸体的容貌,看到了宋万全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不由得眉头皱起,心中一股不安之意在缭绕。
“被小侯爷杀死了。就在这堤坝之上,被小侯爷给杀死了。”霍胎仙深吸一口气。
听闻此言,王泰眉头更是紧锁了两三分,然后目光转动,对着身边的小侯爷道:
“可是真的?”
“不过是一个贱役罢了,杀了又能如何?大不了赔你十只牛羊。”小侯爷不屑一笑。
“请大人为我做主。”霍胎仙看向王泰。
“胎仙,公主当面,不可失礼。此事容后再说,我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莫要叫那些下贱事,污了公主的耳朵。”王泰瞪了小侯爷一眼,然后看向霍胎仙,想要打圆场。
“呕~”
小侯爷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什么,此时大难临头,先将眼前事情糊弄过去再说。
“公主在上,小人霍胎仙有事启奏。”霍胎仙看向南溪公主。
此言落下,小侯爷勃然变色,王泰也是面色狂变。
南溪公主好奇的看着霍胎仙,又好奇的看看小侯爷,面纱后的脸蛋看不出表情,声音冷清依旧:“你有何事启奏?”
“胎仙,你莫要胡说!公主面前,可容不得你胡言乱语。张三李四,还不赶紧将他带下去,安葬了父亲?”王泰连忙吩咐。
公主却露出好奇之色,抬手打断了王泰的话语:“大伯,我看他神志清醒的很,不像是胡言乱语,倒不妨听他说完。”
“霍胎仙!”小侯爷身躯颤抖,眼神里满是愤怒之色:“你可要为你身后的霍家考虑清楚,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不能胡乱攀咬。”
“下官参奏长安县令王泰包庇罪犯瞒天过海,掘开堤坝的乃是西南候之子小侯爷,而非自然画院的王高秋与李文芳,还请公主明鉴!”霍胎仙低下头,跪倒在地行了一礼。
此言落下,吃破天惊,众人脑袋压得更低,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恨不能直接将脑袋压入地里,将整个耳朵堵住,变成一个个又聋又瞎的傻子。
那边本来心生绝望的王高秋闻言忽然面色狂喜,一双眼睛看向霍胎仙,竟然心中说不出来的感激。
自己如此待他,他竟然肯为自己说情,这简直是天字一号大善人。自己以前怎么可以如此待他?
那李文芳也是愣住了,一双眼睛看向霍胎仙,心中好感不由得直线拉满,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混合着感激之情,充斥于脑海中,一时间大脑竟一片空白,唯有一道念头不断闪烁:“我能活了!我能活了!我终于活下来了!”
“胎仙……”王泰看向霍胎仙,声音里露出一抹恳请,目光中满是祈求:“算我求你了,你给老夫一个面子吧。”
霍胎仙对于王泰的话,却是理也不理,只是看向公主:“请公主莫要叫这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冤枉了好人。”
“你可有证据?”南溪公主闻言一愣,看着场中众人五颜六色的面孔,想不到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曲折。
“两岸无数百姓,皆可为证据。”霍胎仙看向南溪公主,面色坚毅:“在下亦是证人。”
“大伯!”南溪公主看向王泰。
“唉!”王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贱人,你敢污蔑我,我和你拼了!我和你拼了!”小侯爷气急,猛然扑上来要和霍胎仙拼命。
“放肆!”南溪公主冷冷一声呵斥,面纱上的高山流水刺绣竟然化作一副绳索,刹那间将小侯爷困束住:
“给我将他拖下去,严加看守起来。”
然后又看向王高秋与李文芳,随手解了对方堵住的嘴:“二位有何话说?”
“公主,姬公旦污蔑咱们!这厮血口喷人!这河堤不是咱们挖的。”李文芳气的身躯都在颤抖,一双眼睛看向姬公旦:
“王泰,你个黑心的家伙,想要颠倒黑白,没那么容易。”
又看向霍胎仙:“小子,你很不错,老祖我欠你一命,日后有事情,尽管来找我。你莫要惧怕西南候的威胁,咱们自然画院绝不会怕了西南候,你千万不能改口。待我出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那边王高秋也连忙道:“霍胎仙,先前是我错了,这次感谢你高义,替我仗义执言,咱们日后定有回报。西南候的压力,咱们全都替你挡下。”
南溪公主闻言左右打量一眼,看着不断挣扎的小侯爷,摇了摇头:“全都收押入天牢,待日后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说完话人已经转身离去:“大伯,我在衙门内等你,我有话要和你说。”
公主走远,王泰看向霍胎仙,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你……”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霍胎仙幽幽一叹“叫大人失望了,小人还要安葬父亲。”
王泰看向霍胎仙,然后拍了拍其肩膀:“节哀!等你处置了父亲,再来县衙一趟,我还要与你喝一杯。”
那边李文芳接过话题,拖着残破的身躯,嘿嘿一阵冷笑:“王泰,你竟然证道神话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愧是八十年前同辈天骄第一人。”
与王高秋相比,李文芳的表情太过于平静。
“是啊,天不绝我。”王泰笑了笑。
“老天真是有眼啊!你杀不死我的!”李文芳冷冷一笑:“以后你就等着我自然画院的报复吧。”
“来人,给我将此人带下去好生看压起来。勾住琵琶骨,定住泥丸宫,绝不可叫其有调动法墨的机会。”
李文芳与王高秋被压了下去,王泰看向小侯爷与文荃,目光复杂至极,一时间场中气氛凝滞。
然后看向挣扎的小侯爷,幽幽一叹:“稍安勿躁。”
然后对着霍胎仙道:“我在衙门内等你,有话要和你说。”
说完话人已经远去。
长安县衙
王泰看着南溪公主。
“小侯爷不能定罪。”王泰喝着茶水,声音幽幽不容置疑:“你应该知道小侯爷身上的厉害干系,稍有不慎便是大周动荡。”
“我也知道小侯爷身上的厉害干系,可是总要堵住悠悠之口,叫天下百姓心服口服不是吗?否则传出去,叫别人还以为是咱们大周王室怕了西南候。”南溪公主看向王泰:
“有人举报,我就一定要追究到底,要是霍胎仙、以及长安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都闭嘴,自然而然可以将自然画院推出去当替罪羊。”
“我会叫所有人闭嘴。”王泰道了句:“你现在可以将小侯爷放了。”
“镇龙石丢了!”南溪公主没有回答王泰的话,而是忽然开口道了句。
“什么?”王泰闻言一愣。
“如果当真是小侯爷挖开的堤坝,那事情可就真的热闹了。他为什么掘开堤坝?和镇龙石丢失有没有关系?李文芳与王高秋为什么会出现在湖底?”南溪看向王泰。
“镇龙石丢了?”王泰勃然变色,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谁能盗走镇龙石?”
宋家
处理好宋万全的尸体,已经足足过去了七日。
看着气氛悲伤的家中,整日以泪洗面的刘氏,以及哭声不止的两小只,霍胎仙的心中也犹若是一层黑云笼罩,迟迟不曾散去。
“贵族的啊!”霍胎仙站在院子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那憨厚的音容笑貌犹自在耳边回响。
“我就算是死,也要将小侯爷给拉下马来。”霍胎仙面色冷厉:“刘安。”
“小的在呢。”刘安自屋子里走出来。
“替我写几个名字。”霍胎仙来到石桌前,摊开了封神榜。
“爷,您这榜单是做什么用的?”刘安小心翼翼的打探着。
“记仇!所有和我有仇的人,都要记在上面,免得被我忘了!”霍胎仙看向刘安:
“写,西南候关镇。”
霍胎仙话语落下,冥冥中浮现出西南候关镇的气数,竟然是一斗紫砂,比未成道前王泰的气数还要强横三分,不愧是镇压一地的大诸侯。
而且这还是王泰命数被人斩断了呢?
听闻霍胎仙的话,刘安提起画笔,虽然心有不愿,只觉得毛骨悚然,但还是在哪封神榜上写下‘关镇’二字。
见此霍胎仙满意的点点头:“东海龙王……叫什么来着?”
霍胎仙想起东海龙王,这老龙王一直惦记着龙种,早晚要和自己做过一场。
“敖广。”四脚蛇回了句。
“敖广!写敖广的名字!”霍胎仙看向刘安。
伴随着话语落下,虚无中出现敖广气数,既然是西南候的九倍,那是整整九斗紫色沙粒。
在看刘安,霍胎仙不由得惊呆住了:“好家伙,竟然还有九斗紫色沙粒,一抖青色沙粒。”
“东海龙王敖广?”刘安提笔,只觉得冥冥中一种莫名悸动浮现,虚无中一股意识在阻止他落笔。
这可是九斗紫色气数,一旦写下去,他怕是要被霍胎仙掏空了。
“你怎么不落笔?”霍胎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安。
刘安心中暗骂:“他娘的,早知道当初就该趁着洪水跑掉,偏偏惦记着那根画笔又跑了回来,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面对着霍胎仙虎视眈眈的眼睛,刘安只能落笔下去,才一落笔,只觉得手中画笔如有千斤重,在画卷上只能一寸一寸的挪动,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邪门!这霍胎仙太邪门了!根本就不是我前世认识的那个霍胎仙!过了今日,必须要找个机会早点离去,这画笔以后在取就是了。”刘安气喘吁吁,在霍胎仙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终于落下最后一笔,然后只见画卷完成,最后一笔圆满,整个人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
榨干了!
刘安是彻底被霍胎仙榨干了,就连那无尽庆云转化气数沙粒的速度,此时都已经停止,只剩下一斗轻纱,可怜巴巴的悬浮在其头顶。
霍胎仙看着封神榜上的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封神榜收起,正要夸赞刘安几句话,忽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声响:
“兄弟,在家没?”文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人怎么来到了这里?”霍胎仙打开院门,诧异的看着小太师文荃,眼神里露出一抹惊愕。
“看你顺眼,所以特意来瞧瞧你。怎么,不欢迎我来?”文荃似笑非笑的看着霍胎仙:“我可是有大消息,你难道不想知道?”
“大消息?”霍胎仙看向文荃:“什么大消息?”
霍胎仙目光一转,来到了文荃身边,接过了酒坛:“你想要说什么?”
“王泰要替小侯爷洗罪。”文荃道。
“是吗?这件事在堤坝上,咱们不就早都知道了吗?”霍胎仙瞳孔一缩:“这不算什么大秘密,在堤坝的时候,他不就是这么干的?”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所有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都被王泰找去谈话了,我当然也不例外。”
“他亲自一个个的去谈话,就连那日岸边亲眼目睹的百姓,他都派人去查找了!”
文荃幽幽一叹,然后斜倚着门框坐下来:“他要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高秋与李文芳的身上,是二人想要夺取潘阳湖中的造化,然后挖掘开了潘阳湖的堤坝,致使潘阳湖水淹七郡。”
“你的选择呢?”霍胎仙看向文荃:“你难道选择当一个说瞎话的睁眼瞎不成?”
“一位神话来找我,我有的选择吗?”文荃幽幽一叹:“我要有本事违抗神话的意志,潘阳湖中的造化,我早就被夺取了。”
“只是可惜潘阳湖上的渔户,不知王泰大人会怎么对待他们。”
“嘭!”
霍胎仙猛然将酒坛砸碎,一双眼睛里满是怒气:“你所言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文荃抬起手。
“你既然已经选择当一个说瞎话的睁眼瞎,又跑来找我作甚?”霍胎仙冷然一笑。
“因为我与小侯爷在潘阳湖中结下大仇,我与他已经有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实在不愿看着他走出牢狱找我麻烦。”文荃道了句。
“那你找我作甚?”霍胎仙又问了句。
“你说呢?”文荃幽幽一叹:“你比我强,你敢站出来,我不敢!我的为家族考虑。”
“我去找王泰!”霍胎仙猛然站起身,快步向着衙门走去。
霍胎仙一路疾驰,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县衙内,一路上众位官差看着霍胎仙,俱都是目光闪烁。
走入后院,王泰正站在院子里的榕树下,手中拿着画笔,在描绘着什么东西。
王泰的面色有点惨白,显然还未从先前的大战中恢复元气。
霍胎仙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王泰,那边王泰直接收起画笔,任凭身前画卷在一阵风中化作灰烬,此时抬起头看向门口处的霍胎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胎仙,你来了。”
“见过大人。”霍胎仙走入院子,对着王泰一礼。
“快坐吧。托你的情,我突破至神话境界,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王泰放下画笔,直接将霍胎仙拉着坐到了凳子前,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霍胎仙:
“你现在的精气神状态不错,修为似乎又有增益。”
“人都会有所进步的。大人都突破至神话境界,我当然不会原地踏步。”
“你养父的丧事办的如何了?”王泰问了句。
“他死得冤枉!死不瞑目!”
霍胎仙看向王泰:
“大人既然说我不是外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王泰抬起手,打断了霍胎仙的话:“你先不必说,我有一件事正要和你说,你先听完我的话,在说你的事情也不迟。”
霍胎仙目光闪了闪:“大人请讲。”
“张三李四!”王泰对着后院屋子喊了句。
“大人!”
后院内张三李四走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大箱子,脚步沉重的来到了场中。
“打开箱子!”王泰道。
二人看了一眼,面色欲言欲止,最终选择了遵从,然后低下头去打开箱子。
一个箱子里是满箱子大周的制钱,还有个箱子里,是笔墨纸砚等画士用品。
在哪笔墨纸砚的最上方,是一叠不知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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