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酒劲儿来得不如白酒猛。
一个女孩儿来问她,“没事儿吧。”
风雨笑着摇头,没事儿,她觉着自己走回学校都是没问题的,就是时间晚了,不知能不能赶上宿舍关门。
众人来自不同学校,在饭店门口作了别,最后只剩风雨和吴遇。
午夜,天气又不好,所以街上空荡荡的。但是有路灯和雪色映衬,还挺亮堂。
两人在路边等出租车,沉默了好一阵儿。
风雨缩着脖子,抿唇,略感尴尬。
“吴风雨。”久等不来一辆出租车,吴遇收回招车的手臂,转向风雨。
风雨双手插在薄大衣的口袋里,红扑扑的的一张脸大半儿掩在海洋绿的羊绒毛围巾里。吴遇看不见,她在围巾下的嘴唇咬得紧紧的。
“你,”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紧紧的盯着风雨,问:“你今年回家吗?”
“恩?”风雨睫毛扑闪着。
“回老家过年,回吗?”
“回,要回的。”风雨点头。
吴遇欣喜,立刻又说:“那咱们一起回吧,我来买票。”
风雨惊,“这么早就买么?”
吴遇笑着说:“现在不买,十二月了再买。要提早些的,不然不好买到一块儿的。”
他话里的一些意思又让风雨感觉别扭了。她垂下头,淡淡的哦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边沾了泥的白雪。
吴遇继续招手拦车,他们之前隔着一张课桌的距离,两个影子斜斜的,有很小一部分重叠的地方。风雨看着那小小的一块儿,悄悄地叹口气儿,然后蹲下身,这一会儿头还是晕沉沉的。
路上依旧空荡荡,偶尔有私家车驶过,天凉路滑,速度缓慢,却每一辆停下的。
吴遇耳朵已经冻得有些发红,他跺跺脚,走到风雨身旁,弯下腰,担心的问道:“怎么样?难受得很?”
一样的话,芸霁也说过。
想起那个时候,风雨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分开以来,伤心以外,她总觉得遗憾更多。他们相识的时日短暂,不能同他的青梅竹马相提并论,这个风雨懂。她觉得遗憾的是,在芸霁对她很好很好,很温柔很温柔的时候,她没有问过,他对她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是不是并不全是黎尧李然他们嘴里说的,同情与愧疚。
谁再也不与谁玩儿了。
这样的话在他们这个年纪说出口,已算幼稚。可奈何,这世界不就是一物降一物,总有人任性,便总有人心甘情愿被威胁,然后在选择题的填空里,对那个更重要的划下对勾。
风雨觉得自己是了解芸霁的,亲疏远近画出了清晰可见的笔直线段,选择于他而言,从来不难,手起刀落,半点儿血丝儿不见。
她重重的呼吸,晃晃脑袋,头更晕了。
遗憾的,难过的,是被呵护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其实,失恋这回事儿真没什么大不了。不见,自然会淡,淡了,自然不念。
不管刻意不刻意,直到临近放假,风雨没再见过芸霁。她恢复了从前的补习班课程,一周要去尚玉苑四五次,这样的频率在电视剧电影里,男女主已经偶遇过百八十回了。
可是他们没有,一次都没有。
风雨想,要么刻意躲,要么无缘无分。
无论哪样,她都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要死要活的难受劲儿了。
剧情转折来自阿南的一个电话。
宿舍电话响起的时候,风雨正在收拾行李,考试还剩下最后一门,吴遇买的火车票是后天晚上凌晨的。风雨久没有回大院儿,也不打算回去,算时间安博彦该是
已经回来了。她打定了注意要回老家过年,便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绊住脚,准备回家了再给大舅舅打电话告知情况。
先斩后奏,并不是她干不出来的事情。
手机被程宇泽彻底踩坏以后,她便没再用过。
话筒刚刚拿到耳朵边,风雨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听见了压抑的啜泣,来自电话另一端的。
“阿南?”她小心翼翼的叫。
那边有些吵,人很多的样子。阿南一直没有说话,偶尔能听见他吸鼻子,风雨对此太熟悉,是阿南从小倔强地忍着哭泣的习惯。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了嗓子眼。
“说话!到底怎么了!”联想到前段时间阿南的古怪,她控制不住的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