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离家出走,必须要有一个“家”的前提吧。
所以,当风雨以迅猛的速度将房间里属于自己的简单极少几件东西塞进书包,头也不回的冲出程家的时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只是打包行李,离开了一间借住的客房。
所以,不要难过。
在她尚且年轻短暂的生命中,负气离开程家,算得上是做过的最冲动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不同寻常的气势吓住了,木桩子似的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没有一人想起伸手去拦。抑或,他们本便没有要留下她的潜意识,谁知道呢,风雨不在乎了!
运气非常不好,遇上了大雪封城的天气意气出走。
行礼很简单,只有一个双肩包。当初从家乡带来的东西,更多的遗留在了宿舍。
放假之初,程语泽叫她收拾东西回家,想起程家二楼那一间空荡荡的客房,她下意识的便只挑拣了几件换洗衣物,以及那一个秘藏的属于年少的秘密。如今看来,倒是自己也有随时会离开的潜意识。
而托安琪儿的福,她那羞涩的年少心事,大白天下,倒也不再算是秘密了。
站在十字路口,举目四望,大雪茫茫,天地一片刺眼的亮白。脸颊上凉凉的,尤有泪痕,已轻轻浅浅的结了层冰渣,薄如蝉翼。
此刻,风雨思念千里之外的那座小镇,思念小镇里那一座老旧狭小的房子,以及房子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灭顶的思念。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打车直奔到火车站,寻到去往家乡的那一列火车的售票处,却发现,那里人山人海。临近年关,成千成百外出打工的人们大包小包的,将小小的售票口挤的水泄不通。
风雨在拥挤的人潮中,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轮到她时,面露疲态的售票员淡淡的说,只有七天之后的站票了,要吗?
咬唇看了眼手里已被攥得变了形的黑色零钱包,她终是摇了摇头,没有买下一张能带她回到家乡的火车票。
走出售票大厅,暮色渐沉,大雪不见收势。
她回头望了眼,那些穿着朴素,皮肤黝黑,却笑容满面的攥着一张小小纸片的人们,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得的,归家的喜悦。
终于,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风雨埋着头,咬紧嘴唇,泪滴簌簌的的落,哽咽出声。
吴遇师兄的电话,在她哭得眼睛通红的时候打来。
风雨鼻音浓重,喂。
“风雨,”吴遇叫过她的名字之后,沉默了数秒,然后才说:“吴风雨,你能帮师兄一个忙吗?”
******
从门卫那里拿了钥匙,风雨缓慢的朝辅导班的楼栋踱步而去。
快到达的时候,她顿住步子,凝着眸子瞧了眼楼前的停车位,没有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车。
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插.进棉衣兜里,双脚已冻得麻木,她加快了步伐。
吴风雨,老梁家里有事儿,临时回老家了。但是房租他已经交过了,但是听说最近那个小区好几家被盗了,他有些计算机器材在屋子里,挺值钱的。他今天找我,想找人帮他去看下房子。
吴风雨,你,能去吗?
吴遇师兄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风雨不疑有他,甚至心中侥幸,天无绝人之路,在她无家可归时,上帝仁慈,赏了她一个容身之所。
电梯安静的上行到17楼。
风雨一直低垂着头,不似往常来这里那般,会将右侧的那一扇门看上许久。
在她阖上辅导班的房门的同时,对面房门的后面,响起了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她没有听见。
右眼从门上的猫眼处挪下来,少年气息还未从须臾前的匆忙奔跑中平缓过来,从白色短款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
“吴遇已经给吴风雨打过电话了。”一个轻柔的女声通过电波传入沙沙的传入耳膜。
芸霁甩掉鞋子,一面脱着羽绒服,一面走进客厅。
“谢了。”他说,嗓音疏淡,无波无澜。
“黎尧说,吴风雨是你们大院里的朋友?”
“嗯。”
“我跟她见过,在学校里。我挺喜欢她的。”
“哦。”
“······”
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他仰着脖子,一口饮完。
“还有事儿?”
那一边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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