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并不愉快的元旦,春节又姗然而至。掐指一算,又是两年没有回家了,况且四年内,仅是前年的五一回了一趟家,待了三天。
其实在外,我并没有多少想念家的感觉,只是习以为常了一个人行走。但年关已到,倒是家里撑不住了,先是父亲打来电话要我和cl一起回去。我和cl三番五次的商量,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了回她家。我理解了她,一是她爸病了,确实需要回去看一看;二是她家里为她备好了肉,这是令她最为垂涎的东西;三是她对我家有不少的意见;再加之我们今年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僵,便不再多说。接着我给家里回去电话,说cl不回了,我放假时间短,到时看情况。这下母亲可慌了,口不择言道:回来吧小,我们都想你了,这么多年了
我听了,心猛地咯噔一下。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外漂泊,无依无靠,除了几近支离破碎的爱情一无所有。就是在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除了几近支离破碎的爱情我还拥有父母朝夕在心的思念!是啊,这么多年了,朝夕在心,只有口不择言时才表达出来,那将是一件多么沉重的事啊。
我曾经是对家里是有意见的,自我记事起就是在父亲的默默无闻和母亲的唠叨与眼泪中度过的。家里向来很穷,我上初中时每天的生活费只有2角钱,时常为多喝一碗5分钱每碗的开水而思忖良久。直到上高中,才有了每月不足百元的生活费,况且每个月生病就占去很大一部分钱。其间,我几乎是穿露底的袜子和似乎永不变更的衣着,用最简单的文具,吃最便宜的伙食为了年少的虚荣心,我还曾因此与父母发生了不少冲突。可是真正成年以后,才真正感觉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他们总是喜欢把毛毛钱攒成块块钱,把块块钱攒成十块钞,再把十块钞换成百元钱,就这样把我供完了高中,供大学。即便是现在,又加入了许多女朋友不满的情分。一直,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早日成家立业,但我一直都未能遂他们所愿,一直未能遂他们所愿的原因是,我一直在贫穷的角落里徘徊。想来甚是惭愧。
父亲一生都是默默无闻,如牛马一般出尽了力气。他不善言谈,也与世无争,所以我们家时常被人看不起,受足了别人家的欺凌。母亲从我记事时起,就是在眼泪中慢慢变老,一是她受不住别人家的气,默默流泪,再者是许多意外的变故对她打击颇深,计划生育罚款将我家整得几乎穷困不堪,她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在哭;接着是舅舅得了肝癌,她又是忙又是哭,直至舅舅去世后舅妈另嫁。这些事刚过去不久,她又开始为日渐长大的我们犯愁。尽管如此,爸爸妈妈自己有了病,可是连个小药片都不舍得吃的一转眼多年过去了,虽然我不再给家里要钱了,可他们的身体却远不如从前了,毕竟老了啊。可我们做儿女的带给他们的除了无尽的思念外,却再也没有什么了。
有句话叫“母走千里儿不愁,儿走千里母担忧”的确是这样,尤其是老了以后。想想是啊,无论我们走到天涯,还是行至海角;无论我们身处富贵,还是背负贫贱;无论我们一帆风顺,还是失志迷途,我们在父母心中永远是一份牵挂,一份思念,一个孩子,一个仅属于自己的孩子,长不大的孩子!我们永远都感觉不到、掂量不出,这份爱有多深,这份思念有多重!
2006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