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琴声之流水离殇

虚影之内碾碎开来，竟是依附着佛小形成了一尊骨像。

    压力骤增！

    佛小被这尊骨像狠狠压下，身躯之内骨骼发出破碎的声音，佛小咬住压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哀嚎。

    佛小已然成为一尊血人，破碎的骨骼将他的血肉摧残的模糊，不断从皮肤渗出鲜血。

    完成金骨境界首先便是需要将自己身躯骨骼碾碎，若是没有这半步金血境，直接换骨，难度更大。

    现在佛小只有B级巅峰身躯强度，对于换骨，身躯强度高了反而不好，甚至是更加危险！

    因为，修成金骨境，乃是破而后立，破的越晚，需要摧毁的身躯就越强大，因此越困难。

    那渗出的金血附带佛力，竟是不断在恢复着佛小破碎的身躯，将那骨像一点点融入佛小之身。

    这一过程极其缓慢，极其痛苦。

    佛小开始忍住了哀嚎，而此刻竟是连哀嚎也发不出了。

    那身躯已经破碎到了喉咙。

    看的姜元小胖子道小三人忍不住再看，纷纷转过头去，闭目静息起来。

    而时间也是在这一分一分之中，缓慢的流逝了去。

    天色渐晚，宁静的火山之外偶尔传来一声鸟鸣。

    佛小这一次换骨竟是持续了一整天。

    此刻的佛小身躯如同焦炭，漆黑一片，佛像虚影恍惚如空。

    佛小挣扎紧闭的双眼，在此微微睁开，露出一丝精芒。

    “佛小老哥成了！”

    小胖子平躺的身躯，突然扭捏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这一声也是惊醒了在静息中的道小和姜元，两人纷纷看向佛小。

    只见佛小黑炭般的身躯‘砰’的一声震动起来，身躯外面黑炭包裹的硬皮竟是褪了下去。

    又是接连几声震动。

    昏暗的天色竟是染上了一层金光，佛小身躯上的黑炭硬皮全部剥离开来，露出其中金光灿灿的金身佛像！

    佛像一显宛如发出一声低吟，耳边似有佛音环绕，震颤人心。

    佛小微微一笑，此刻的他，当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举手投足皆有佛气，面带微笑，恍如真佛在世。

    众人强掩下心中震惊，此刻的佛小在他们眼中，竟是深不可测！

    这就是金骨境界吗？

    当真不同凡响！

    佛小笑道：“此刻的我，面对魔子尚有一战之力！”

    此话如同定海神针，众人点头，放心跨入第四层。

    第四层。

    夜色深邃，万街灯火璀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少才子佳人乘坐小舟游览风景。拱桥之上挂满灯谜，许多小孩家家嬉戏打闹，好一片繁华热闹。

    不过眼前这一幕倒是将众人看的惊愕起来，这些人……是真的吗？

    毕竟前几层只有一位钥匙灵，并无活人。

    正当犹豫之时，一个老妪拖着年迈的身躯，拿着小灯走了过来，道。

    “想必几位都是第一次来到长安吧？”

    长……长安？

    姜元问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第一次来的吗？”

    姜元这话是想问问是否有其他队伍来过。

    老妪点了点头道：“多的很咧，你看看那些求姻缘的，很大多数都是第一次来长安，今天是长安上元节，人多着呢。”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姜元点了点头谢过老妪之后，便和众人一起开始游览起来。

    对于他们，这里极大可能是一种大型幻境。

    不过风景热闹，用心去感受也是不错。

    长安上元节，农历正月十五，放到现世被称为元宵节，是新年第一次月圆之夜。

    这些灯上有些是灯谜，有些是故事，也有些，是文人墨客所留的美好时光。

    随后翻开一个灯笼，便是看到充满喜庆的诗词。

    千门开锁万灯明，

    正月中旬动帝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

    一时天上著词声。

    张枯题。

    想必这张枯也是某位文人吧。

    还不待想，便是听到有些小孩子叫了起来。

    “许愿灯升上来了！”

    “我要虚新年第一个愿望！”

    天上一轮圆月散发幽光，地上万盏灯火一派通明，星月灯烛，交相辉映。远处大街之上更有歌舞笙月，珠翠管弦，一派恢弘气象。

    在家家户户目光注视之下，数十个许愿灯一同冉冉升起，带着希望冲向夜空。

    “真好！”姜元叹道。

    道小清秀的脸上，显出憧憬的目光，这片盛世，确实好。

    一些游玩的小舟在长安水泊中也静静停下，目视着许愿灯缓缓消失天际。

    随后一些文客骚人高声吟唱起来。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这些诗词都是即兴而作，吟唱完后便是拿起毛笔，在红灯笼上写起来。

    写完的灯笼都会挂在街上，被一些感同身受之人摘取下来，挂在自家门前。

    “大哥！你来猜猜这个是什么？”

    小胖子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灯谜红纸，这种红纸是挂在灯笼之下的，摘了便要解开，解开之后需要将红纸粘在灯笼之上。

    一般这种出灯谜的灯笼，都有一些彩头，比如猜出来了，出灯谜之人可能会给一碗汤圆。

    当然，给什么东西的都有，都是寓意喜庆。

    “什么谜题，来给我们看看。”

    姜元道。

    小胖子笑了笑，挤了挤小眼睛，将红条递了过去。

    “千里之南紫菀开，打一女子。”

    道小念了出来。

    这种问题他们了解不多，四索片刻之后也是想不出来。

    姜元淡淡笑道：“千里为重，南紫为小，菀分开为艹和宛，这个灯谜是董小宛。”

    小胖子挠了挠头，问道：“董小宛是谁？原谅我读书少，老爷子非让我回异能界，不然我现在在现实都起码是博士后了。”

    “别扯淡。”姜元看着这卖乖的小胖子倒是哭笑不得，继续说道。

    “董小宛是南京教坊司乐籍，秦淮旧院第一流人物，“秦淮八艳”之一，号称‘针神曲圣’，倒也算得上是古代传奇女子。”

    小胖子开开心心的在红纸上面唰唰唰写下三个歪七八扭的字体，屁颠屁颠过去找那出灯谜的人去了。

    姜元道小佛小看着小胖子这屁颠的模样，倒是不由一乐。

    不过旋即细微思索一番，倒是皱起了眉头，长安怎会有人知道董小宛？

    不一会，便看到小胖子拿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和一张灯谜红纸。

    “出灯谜那人说，再解出这一个灯谜，可以拿两碗汤圆！”

    小胖子边吃边说，那豆子大小的汤圆在他嘴巴里竟是用不着咀嚼，直接吞入肚中。

    摸了摸暖乎乎的肚子，小胖子说道：“好吃！”

    这一点倒是让姜元和道小佛小显得好奇了，莫非这幻境当真能让人有食欲饱腹之感？

    那倒是有点意思，望梅止渴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姜元随即便是看向上面第二题。

    “一任心间起妒忌，打一女子。”

    姜元略微思索片刻后，在红纸上写下‘妲己’二字。

    小胖子乐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像又有两碗热腾腾的汤圆吃咯。

    便是看到圆鼓鼓的身躯挤开人流迅速冲向那出灯谜之人。

    姜元三人看到此，便是转过头去，看着远处长安宫殿之内，无数舞女载歌载舞，精彩动人。

    心中不免思虑起来，莫非当真穿越到这长安盛世了？

    若是幻境的话，每个人都如此栩栩如生，那也太过可怕了！

    如是想着，便是看到小胖子人又回来了，不过这次倒是没有拿灯谜红纸，而是背后居然跟着走来了一个青衣女子。

    那青衣女子发髻高盘，银亮玉钗穿插发丝之间，这些首饰价值不菲，想必乃是大户人家。

    当走近之后，愈是让人感觉其秀丽婉约，明眸皓齿。

    “想必先生就是连解两个灯谜之人吧？”

    青衣女子声音动听，清脆空灵。

    姜元不由感叹，这个时代的女子，当真是窈窕淑女。

    “先生称不上，恰巧知道这两位女子罢了。”

    姜元连忙摆摆手，他不太受得起这种吹捧。

    “先生过谦了，那边有一处湖中亭，女子不才，想于先生彻谈一番。”

    姜元不由惊讶起来，这个时代居然有这般风格大胆的女子，倒是显得其有不俗。

    听完姜元看了看几人。

    小胖子点了点头，刚才三碗汤圆下肚，好像只是热了个肚子，那湖中亭美食众多，想必能胡吃海塞一番。

    佛小道小本就没什么意见，对于这种世俗，二人接触并不多，如今能体验一次，自是极好。

    见众人都默许，姜元也就不再拘泥，随着青衣女子走去。

    一路上，便是看到些许路人惊讶道。

    “薛小姐此番到底是青睐了哪位才子？”

    “看着模样打扮，难不成是塞外人？”

    “当真奇怪，身边还跟了个道士和尚。”

    “那个球状物体是什么？好生奇怪！”

    小胖子走到那个多嘴的人边上，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模样是个二十好几的文人。

    “有没有汤圆吃？”

    文人皱了皱眉，不由道：“汤圆？没有。”

    小胖子登时气势一变，泰山气势加持自身，怒喝道：“没有还敢说闲话嚼舌头，小心老子撕了你的嘴！”

    轰！

    那文人身虚体弱，哪里见过小胖子这等骇人气势，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小胖子看吓唬成功了，便喜气洋洋的继续跟上姜元的步伐。

    看到小胖子走好，这位文人摸了摸湿透的裤子，自觉丢人，悄悄的躲离开了。倒是引起其他人的一众哄笑，不过这个片段随后又被灯火连绵的美景和歌舞所掩盖。

    芸芸众生，浮生若梦。

    湖面星光灯火倒映，众人携小舟缓慢前行，将湖面划开涟漪，柔光微妙，似是天河星转，美不胜收，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小胖子见众人划舟走远，竟是不等自己，便是从岸边一跃，跳了数十米，‘砰’的一声落在小舟之上。

    这一落宛如陨石，小舟木质身板哪里撑得住，瞬时便四分五裂。

    吓得旁边青衣女子花容失色，姜元抬手轻轻扶住女子，虽是头疼小胖子做出这种举动，但是也没出言斥责，随即空间之力连接起小舟碎片，将众人飞速穿梭至湖中亭边上。

    刚一到岸边，小舟便分裂开来，看到这样，小胖子低了低头，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青衣女子轻掩嘴巴，将方才的震惊压下，这才道：“你这硕人，倒是贵重。”

    硕人，倒是个妙词，是对胖人的夸赞。

    “还不快谢谢这位小姐，夸你胖的好呢。”

    姜元不由一笑道。

    小胖子马上屁颠屁颠的道谢起来，一众人倒也显得欢乐起来，气氛融洽。

    湖中亭不少文客骚人洽谈，亭有三层，第一层布满美食佳肴，光是看这些色泽摆放，就足以让人流下口水。

    小胖子显然已经流了不少口水，顿时扑了上去，找了个美座，大口大口的将这些美食塞进肚中。

    见他如此欣喜，便放任他胡吃海塞了。

    随后四人登上第二层。

    第二层则是一些琴棋书画，不少起手对弈纵横十九道，一些女子弹着清心乐，几位文人点起笔墨，写着大开大合的字，也有些画手描绘着万家灯火。

    看到青衣女子，皆是凑了过来，见其中一个头戴项冠，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道。

    “芷嫣姑娘，这第二层可是非文人不可进，你这番倒是打破规矩了。”

    姜元从刚才交谈也是得知，青衣女子名为薛芷嫣，倒是个妙人。

    姜皓突然发声道：“姜元，让我来玩玩。”

    姜元笑了笑，不知道姜皓要搞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让其接手身体。

    这一片天地对姜皓的排斥倒是显得小了起来，虽然无时不刻消耗的身躯之力，但那种程度，已经不算什么影响了。

    薛芷嫣皱眉道：“具怀兄，你这是在质疑我？”

    那名被叫做具怀兄之人，振振有词道：“我并非是质疑芷嫣姑娘，而是这几位似乎并不懂这琴棋书画。”

    具怀和薛芷嫣被称为长安四杰，他排名第四，薛芷嫣排名第三，倒是常被人调侃，连女子都不如，这事倒成了他心中的一个刺。

    如今抓着个打压机会，自是不能放过。

    薛芷嫣刚欲开口，便被姜皓用手轻压下去。

    “不知道怎样才算懂琴棋书画？”

    具怀道：“你把这瑶琴十二律，会弹个曲子，我就算你会琴。”

    姜皓笑了起来，问道：“这样倒是没意思，不如我们比试一番？”

    还不待具怀回答，便大声对着二层其他才女才子们说道：“诸位想必也玩乐累了，不如来看一看文斗！”

    具怀气愤起来，这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此狂妄！

    不过听到姜皓一声吆喝，众人便是熙熙攘攘的围了过来。

    “姜兄此番行为倒显得怪异了。”

    一路之上，姜元都表现的沉稳冷静，现在倒是显得与之前相差甚多。

    薛芷嫣美目流转，看着姜皓分明的棱角，倒是觉得姜皓此刻魄力十足，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见众多人物围观起来，具怀不由开口道：“既然你要文斗，那也可以，那我们就比……”

    还不待具怀说完，姜皓便是打断了其说话，只见姜皓问向薛芷嫣：“芷嫣姑娘，觉得这番文斗如何比试为好？”

    具怀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他从没见过如此没有礼貌之人，面对他长安四杰，多次让他显得难堪，他咬咬牙，等会定要让他文斗出丑，想到这里，便是压下了情绪，表现出大气的模样。

    姜皓见他这种造作，心里不由笑了起来。

    薛芷嫣思考片刻便道：“就比琴棋书画吧，我们给予评价，评价高者胜。”

    具怀听的此话便说道：“那要是平局当论如何？”

    “不会平局的，四样之中，我输一样，便算具怀兄胜，如何？”

    姜皓大气道。

    狂！

    真狂！

    具怀平生二十三载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气的具怀连连道：“好，好，好，那我就看看你如何胜我！”

    姜皓的举动倒是让薛芷嫣一惊，不过她看着姜皓的魄力惊人，不由暗想，莫非姜兄当真把握十足？

    面对同样是长安四杰的具怀，只怕是长安四杰之首尹詹都不敢说出此话。

    而一旁围观之人，心中也是暗自说道，这人，好生狂妄啊！

    不过也有不少才子佳人对其格外刮目相看，毕竟姜皓气魄十足，倒是如同那些拥有绝技之人，眼下对于这番文斗自是默默的充满了期待。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先比琴，曲目就比……”

    还不待具怀说完，姜皓又是将其打断，问向薛芷嫣：“芷嫣姑娘觉得比琴如何比较？”

    这三番四次的打断具怀说话已是让他几欲吐血，被人无视的感觉，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往日他走到哪里，都是群众的中心，可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待会定要让她好看！

    想到这里又是默默的收了收情绪，表现出大气十足的模样。

    姜皓心中又是暗笑，这个具怀拿着长安四杰的包袱，就不敢生气谩骂动手。自己掐准这一点，倒是能把他气的半死不活。

    薛芷嫣有些尴尬，她自然也是看出来姜皓这番举动，不由好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做这种小孩子举动。

    不过旋即也是开口道。

    “那就先比琴吧，姜兄与具怀兄各弹一首，曲目自拟，众人评价高着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