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穷到那份上?孟振业这话一听就叫人生气,不过他从来没有管过家事,不晓得账上如何也正常。孟楚清当即拿出账簿,摊到了他面前。
孟振业果然不明白她这是甚么意思,待得看完账簿,方才大吃一惊,道:“先前我劝你太太莫要分灶,她同我讲说账上宽裕得很,后来见她拿咸豉和辣瓜儿出来与你们吃,我还以为只是因为她小气,却不曾想是家里当真没钱了!”
孟楚清闻言苦笑,她这个爹,只晓得埋头教书,按时送钱回家,却从来没想过去翻翻账簿,管管家事,这也许是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也可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太过于根深蒂固了罢。
她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眼神姿态无一不是在问孟振业:咱们家都穷成这样了,你还要我遣人进城买螃蟹么?
孟振业显得有些尴尬,但垂头默了半晌,还是咬牙道:“她也不是顿顿都要吃螃蟹,且迁就她这回罢。”
孟振业发了话,孟楚清就不好再拒绝,只得当着他的面叫进戚妈妈,让她马上进城去买螃蟹。
闺女才当家,还是当得个穷家,却要经受这种刁难,孟振业很是过意不去,回去后不久,就送了二两银子过来,说是螃蟹钱。孟楚清本不想接,但想想家里才立的规矩不可废,于是便收下了。
螃蟹顺利地买了回来,做成蟹羹送去了董丽娇所住的西角院,然而孟楚清很快就听说,董丽娇声称自己体寒,吃不得螃蟹,只略尝了尝,就将那羹尽数泼到了地上,惹得浦氏叫骂连连,又不敢当着她的面,只在自己屋里捶桌子捣墙。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横竖那羹,是由孟振业替她出了钱的,任她怎样处置,别人也说不得二话。但董丽娇完全不似孟振业所说的那样,是偶尔为之,她中午才要了螃蟹,晚上又想吃个鱼虾圆子当宵夜。
到了第二天,戚妈妈把秋衣从城里运回来,董丽娇又来事了,坚称不穿茧绸衣裳,要买今秋最时兴的云缎去裁裙子。中午时分,她还闹上厨房,逼着浦氏去买只野兔来让她尝鲜,而此时正值秋季,根本不是打猎的时候,浦氏急得直扯头发。
为此孟楚清倍感头疼,照董丽娇这样子闹下去,他们家的那点子钱,养她一个人都不够!怎么办?戚妈妈翻看着账本,急得唉声叹气。
只有梅枝不解愁滋味,拿了昨天从浦家带回来的一套新衣裳,非要孟楚清换上给她看,道:“五娘子,二表少爷把鱼给送来了,晚上请太太给您做个鱼脍吃罢。”
这套衣裳,梅枝昨晚就拿回来了,但孟楚清却发现,这衣料就是当初她送给浦岩的谢礼,敢情他当初向她索要衣料,是为了给她做衣裳?好端端的,送她衣裳作甚么?孟楚清想不明白,坚决不肯穿,又教梅枝道:“那鱼是二表少爷孝敬老爷和太太的,你莫要浑说,被人听见了不好。”
梅枝猛地反应过来,虽说是表兄妹,这样的行为,也是可以列入私相授受之列的,她为此唬了一跳,连忙把衣裳收进了柜子里,又赶去厨房传话。
但是,到了晚上,他们谁也没吃着鱼,因为全被董丽娇半道给截走了,浦氏碍着她手握孟家把柄,半句话也不敢说。
浦氏在孟家,也算是个谁也不敢惹的角色了,董丽娇见她都怕自己怕成这样,愈发嚣张起来,今日要吃新摘的莲藕,明日要打足金的首饰,这些物事,要么在韩家庄难得一见,要么得花费不少的银钱,而孟振业一味满足她的要求,浦氏也不敢反驳,公中的钱都被她一个人花了,其他人的待遇自然就下来了,因而一时之间,二房上下怨声载道。
然而董丽娇还不满足,抱怨家里奴仆这样多,她跟前却没人服侍,要求孟振业把孟楚清屋里的梅枝拨去供她驱使。
消息经由俞妈妈传到孟楚清耳里,她还以为是俞妈妈听错了,可谁知没过会子,就见孟振业亲自登门,与她说好话,放下父亲的身段,软语求她把梅枝借给董丽娇使唤几日。
董丽娇闹腾了这几日,孟楚清早已忍无可忍,这会儿见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梅枝身上,更是怒不可遏。不过她最为生气的,还是孟振业的态度,若不是他的纵容,董丽娇也不会变本加厉。
她看着为了董丽娇,不惜在女儿面前赔着小心的孟振业,颇有些痛心疾首,忍不住道:“爹,你究竟还想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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