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守城的兵卒就做出了选择,绝大多数都站到了左边。
他们当兵,除了身为军籍的无奈之外,也就剩下吃粮这一条了。
如果不用上战场厮杀就可以吃饱饭;多卖些力气干活,好像也挺值当的。
……
这时候,那些原本混在溃兵里的细作,可就犯了难了。
他们大多都是张献忠从陕西带出来的老营,属于流寇中的铁杆。
这些人从历次的洗劫中,已经获得了莫大的好处;这时候,他们自然不会为了吃饱饭,就罔顾身上的使命以及日后劫掠武昌带来的利益!
最终,他们中大多数人还是咬咬牙,走到了右边。
朱凤文和王国梓看着孤零零站在墙根底下的一百多人,心底有了数。
这些就是第一遍筛出来的奸细了!
按照朱凤文的脾气,当场就要让身边的弓弩手上去,将这些人全部给射死。
不过,王国梓制止了这种疯狂的举动。
现在旁边围观的人可不少,他们可不知道城门守卫中已经混入了流寇。
如果就这样简单杀了他们,会不会造成哗变另说,造成混乱是肯定的。
而这种混乱,在当下是最影响军民士气的。
于是,他悄悄的建言,让弓弩手们先采取合围之势,将这一百多人困在墙根底下。
他自有法子让这些细作露出狐狸尾巴。
……
那些被围的老营细作,也有聪明人。
他们一见情势不好,立马不甘的对着监军参政王杨基央告道:
“参政老爷,当初我等从蕲州和黄州溃逃至此,是老爷收留的我们。
除了您的命令,其他都是乱令;我等都愿意跟着您,继续守城!
可您看看,流寇还没打上门,自己人倒是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
老爷,还请您救我们一救!”
“对!参政老爷,救救我们吧!”
“……”
没什么治兵头脑的王杨基,感到很不高兴。
他本就对朱凤文越过他插手城防的事不满。
如今,见他们还要越俎代庖,处置自己好不容易收拢的部下,便决定不再忍让。
他马上就要巡抚外地,可不怕一个藩王。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这一百多位细作的前面,对着朱凤文拱手一礼,开口质问道:
“世子,臣好不容易收拢的这些兵丁,您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都给收编了,似乎不太妥当吧。
知道的,会说世子爷心系城防,凡事亲力亲为;不知道细情的,还以为你好大喜功,抢夺手下的功劳呢!”
朱凤文可受不了这样的阴阳怪气,马上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王国梓隐晦的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也上前,嗤笑着开口道:
“王大人,你可曾听说过农夫与蛇、东郭先?与狼、吕洞宾和狗的故事?”
看着王大人拂袖怒哼的样子,王国梓继续悠悠的调侃道:
“那王大人可知道,‘蠢’字下面的两条虫,哪条是公、哪条是母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旁吹胡子瞪眼的王参政,对着被包围的百十人道:
“你们都是从哪过来?”
“蕲州!”
“黄州!”
王国梓悠悠的道:
“可我听你们的口音,可不像从黄梅那一块来的。”
这时候,大部分细作的脸色已经剧变,知道自己可能露了行迹;但还有几个浑人,没反应过来。
王国梓就喜欢这些没什么心眼的憨货。
他点了一个膘肥体壮的莽汉上前,开口问道:
“你这样的身高,做衣服都要多扯二尺布,应该不好说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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