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生还道编上几句,可在飞飞灼灼目光的逼视下,很快便缴械投降。
“飞飞小郎……小妹子。”他期期艾艾说着,“这男子和女子行走坐卧的姿态差异还是挺大的。”
“哎,有这回事儿?这飞飞平日和男子也无甚不同吧!你眼睛也太毒了。”李长安心里嘀咕一阵,忽的有点理解书生为何有个“花痴”的美名。
“道士!?”
李长安扭过头,瞧着飞飞已将目光转移过来,忙忙点头敷衍几声。
“一样一样。”
总不能真话告诉她,我瞅见了你的裹胸布吧。
飞飞将信将疑地看着李长安,得亏李长安是个脸皮厚实的,理直气壮的就给瞧了回去。
飞飞这才相信一些,却马上气恼说道:
“那姓薛的女人为何不放了我们?”
“这个么……”
李长安苦笑着解释道:
“一来是怕放了我们打草惊蛇,惊动了蜘蛛妖。二来,钓蜘蛛可是需要下的饵……”
飞飞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李长安叹了口气答道。
“我们就是饵啊!”
他扫了眼枯林,残存的活人已经不多了。
…………………………
枯林还是那副模样。
惨淡的日光融入阴郁的薄雾,裹着空壳的蛛茧在虬结的枝头,随风打转。
“还没来么?”
飞飞的声音里早没了平日的活力,她此时眼窝深陷,面色青黑。而书生更是醒一阵、昏一阵。
反而是被死人包围的李长安,虽然也是疲敝,但平静间还有几分精神。
“已经来了。”
李长安淡淡说着,眼睛望向牛秀才。“对么?”
这秀才正清扫着那些人头茧,闻言手顿了顿,没有会答。
飞飞强打起精神,书生也从半昏睡中挣扎醒来。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发话,只是安静地等待李长安继续说下去。
“昨天喝下的食物里,掺了些奇怪的味道,便是那‘弥日须’吧。”
三人一起看向那牛秀才,他迟疑了阵,才终于答话:
“今天,牛乌那厮便会送一批人……”
话到半截,他忽的跳下树去,跪倒在地。
浓雾涌动,蜘蛛妖出洞食人。
…………
说实话,乍然见薛大家的脑袋插上针管,李长安竟然莫名的有些快意。
只是,那副漂亮面容下的船夫,若是牛半城的帮凶还好,不过自作自受;若是个不知情的可怜蛋……也没甚好说,死都死了。
现在唯一问题在于……
那蜘蛛妖把“薛大家”的空壳挂起。按照它吃人的习惯,会挑选出下一个受害者,提前注入毒液。
李长安环顾四周,林子里空荡荡的,残存的活人只有他们三个了。
蜘蛛妖在飞飞和书生间,摇摆这毒针,最终却停在了飞飞的头上。
飞飞的眼神霎时变得绝望,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深深看了李长安一眼,闭上了眼睛。
那边书生却是嘶哑着吼起来。
“你这八爪臭虫!挪开你的爪子,要吃人,就先吃你王爷爷!”
情急之下,书生却是连市井俚语也给骂了出来。
飞飞却瞪眼骂道:
“闭嘴!我今日落到妖怪手里,是我学艺不精,管你这书生什么事!妖怪!要杀便杀,我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哼!”
李长安却慢悠悠说道:
“你们两个争个什么劲儿?这蠢妖怪也听不懂人话啊!”
蜘蛛这种东西,收集声音,全靠腿部听毛感知震动。它听得见声音,却未必辨得了人言。否则,薛大家也不会大大咧咧冒出来,与几人搭话了。
不过,要吸引它的注意,未必不能用声音。
眼看蜘蛛妖的毒针已经触及飞飞头顶。
“歹!”
李长安鼓足余力一声大喝。
果然,那蜘蛛“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呸!”
李长安酝酿许久的一口唾沫,又准确命中了它的眼睛。
“哈哈!”瞧着蜘蛛妖眼中红光大炽,李长安咧嘴笑起来,暗道:“用口水还是这么用省力些。”
“来吧!道爷我赶着去投胎呢!”
他闭上眼睛,脖颈一点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