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姜董还正当年呢,怎么就摊上这种病了。”
“总觉得不大可能吧,要是发病这么严重,应该已经是晚期了,姜董这样的身份地位,应该都是经常做全身体检的吧,怎么会到了晚期才发现?”
“应该早就查出来了吧,只是一直没有外传。”
“我也听说了,据说小姜总突然空降公司,就是因为姜董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我听的版本和你们不大一样唉,我听说姜董还是比较传统的,想把继承权留给姜副总,毕竟是长子嘛,但是小姜总现在把姜董控制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看样子是要控制遗嘱啊。”
“真的假的?姜董就一个女儿,本来就应该小姜总继承吧。”
“就是啊,怎么还控制起来?搞得跟宫斗剧一样,传这个版本的人肯定宫斗剧看多了!”
“反正不管最后谁继承,这事都没这么简单,这是姜氏内斗,估计要折腾很久,我只希望别把公司股价拖垮了就好,我下血本入了不少呢。”
“我站小姜总,小姜总干事业太猛了,就算有啥起伏,以她的能力也能很快力挽狂澜。”
“这次有点悬哦,如果姜董没了,剩下两位大股东可是她的二叔和三叔,这两位要是联合起来……”
……
霍家的一家四口也是姜氏家变这场大戏的忠实吃瓜观众。
最开始有经济媒体爆姜黛控制她父亲的时候,霍慎礼第一个忍不住冲着电视燕京经济新闻里那个女主持人骂了。
“扯淡!黛姐跟她爸爸感情最好了,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我要投诉!谁知道燕京电视台的电话,我要投诉!”
霍容深不露声色,也不言语。
霍夫人崩了半天,本来想等他主动开口,结果他一个屁都放不出来,霍夫人有点急了:“诶,容深,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是去瑞士了吗,姜黛她爸爸到底得什么病,真病危了?”
霍容深半晌才敷衍开口:“我不清楚。”
霍夫人瞪着眼:“你胡说!你明明去瑞士了,慎礼都告诉我了!”
霍容深面无表情地觑了霍慎礼一眼,霍慎礼一个激灵,赶紧伸手推了母亲一下:“妈,你还看不出来吗,姜伯伯病情如何不好说,但姜家家变肯定是真的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太子女独断专权,一听就是老二老三的口气。”
霍夫人脸色不悦:“我就想知道姜黛她爸到底怎么样了,如果真病危……这也太惨了,年纪轻轻的,他可比你爸要年轻十岁呢!好歹曾经也当过亲家,咱们能帮也得帮一把。”
霍慎礼没那么高的商业嗅觉,他其实也搞不懂姜家现在这么乱到底什么情况,只是看得出大哥是有意避而不答。
大嫂的爸爸病情如何,大哥怎么会不知道。
他可是专程飞去瑞士陪了一周的。
霍慎礼道:“妈,如果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哥肯定会出手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唯独霍父是老谋深算看得出其中门道的。
趁着霍夫人和小儿子走去一旁弄水果的时候。
他沉声开口:“姜黛还不满23岁,要跟她两个年近半百的叔叔斗,只怕不易。宝莉董事局里的股东大多也是老一辈的,不知她一个人能否应付。”
霍容深知道父亲的口风很紧,不会有外传的可能,便说了实话:“姜黛不会是一个人,这盘棋虽然是她落子,但背后也有人帮扶,她能应付。”
霍父沉默半晌:“就算能应付,也是极其不易的当口,你既然心里惦记着,放不下,做男人的还是主动些,该出手时就出手。”
霍容深没什么反应,霍父只当他把话听进去了。
毕竟他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听进去了也是不言不语的,跟个闷葫芦一样。
然而霍父刚要喝茶,霍容深突然认真道:“爸,你那老一套过时了,现在追女人不能用那种方式。”
霍父:?????
霍容深:“慎礼都知道。用打游戏的套路来说,只能送野,不能抢野。”
霍父:“……你说什么?”
霍容深:“抢野是在她打野怪积蓄力量的时候冲过去帮她把怪都打了,她没得打,会讨厌我。送野则不同,是冲在她前头把大boss打到只剩下一两口气,然后躲起来,等她出现亲自来一个大招直接毙命,这样她才会高兴。”
霍父:“……我看你单身也挺好,你适合单身。”
霍容深:“…………”
***
姜黛一家三口在老宅闭门五日。
这五天,姜父过得有些煎熬。
伤口愈合得很快,护士照顾着,没有任何疏漏。
只是有时看着那些新闻报道,姜父一个人沉沉叹气。
姜黛见他闷闷不乐,就坐下来哄他:“爸爸,你要是在家憋得无聊,也可以约你的老朋友过来下下棋喝喝茶之类的,只要是你信得过的人就行。”
姜父连连摇头:“不了,就几天的事儿,我又不是小孩,不至于憋不住。”
末了,他又说:“人大概只有到了临终,才能看透身边这些人,现在都不好说,除了自己的妻子女儿,没谁是信得过的。”
姜黛听着爸爸的丧气话,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脸:“老头儿,你就一个囊肿,切都切了,医生都说了,你的肝功能完全正常,一点事都没有,怎么还说临终这种傻话?”
姜父自己也笑了:“也是,都是看这破新闻给我闹的。”
姜黛真的笑了:“爸爸,你清醒一点,这是咱们自己在演戏,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以为你病重么,你自己别这么入戏好不好?”
姜父:“……抱歉,第一次演,经验不足。”
姜黛嘴上开玩笑,心里其实很认真剖析爸爸失落的原因。
二弟的不忠,侄子的野心和狠毒,必定是会让他心寒。
但这不是今天才发现的事情,爸爸真正担忧的……也不难猜。
姜黛试探道:“其实爸爸可以跟三叔联系一下,三叔一直都对爸爸敬重又信服,如果三叔知道爸爸并没有病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姜父被戳中心事,却也只是摇头。
人活了大半辈子,最可悲也最可怕的大概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亲兄弟,同时背叛。
姜父不肯松口,姜黛也不勉强:“那就放宽心吧,我相信三叔会有正确的选择。”
这次之后,姜家内外,宝莉上下,谁是人,谁是鬼,统统跃然纸上,再不会受到蒙蔽了。
……
第六天,姜黛回到公司复工。
她穿了一条短袖黑裙,款式简单,简单到像是随手从行李箱拽出来套上的。
还戴了墨镜,唇色倒是嫣红,但不难理解把擦口红理解为掩饰虚白的气色。
姜黛刚一路面,姜老二就立刻通知召开董事会,还特令几位有股权的高管都一并出席。
姜老二抢先进了会议室,率先坐在主位上,并让儿子和三弟分别坐在左右两个副主位上。
姜黛走进来就无处落座,她扫了一眼,唇角上翘。
身后的闻宴立刻要去搬椅子,她却挥手拦下,示意不必。
她看了看二叔那副小人得志的面孔,轻嗤了一声,干脆直接抵住主位的椅背,不疾不徐一推,直接将椅子推开半米,然后径直站在诸位上,双手撑在桌前,气势不怒自威。
“诸位董事,阔别半月,都还安好吧?”
董事们面面相觑,静默了四五秒。
然后爆发出许多问题:
“小姜总,姜董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们?”
“就是啊,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股东了,姜董有事,我们怎么能不知情?”
“小姜总,这件事你办的确实不牢靠啊!”
“姜董动手术了?恢复得如何?”
“新闻里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
姜黛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针对诸位的问题,我今天都会一一解答。首先,我爸爸确实去瑞士动了手术,手术顺利,恢复良好,目前正在家中休养。”
下面议论纷纷。
“手术顺利?为什么姜董至今不露面?”
“是啊,姜董不能来公司的话,也让我们去家里探望吧。”
“姜董真的没有大碍?我怎么听说是胰腺癌?”
姜祝源“啪啪啪”鼓起掌来:“黛黛,你这扯谎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大伯分明已经病危,病情危重到无法见客的地步,甚至可能已经人事不省,你却还在隐瞒大家,你到底居心何在?”
姜老二大力拍桌:“姜黛,你胆子也太大了!宝莉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你想干什么?”
姜黛气定神闲:“冷静点,我都说了,我爸爸恢复很好,外界谣言真实性不足百分之一,希望股东们能够理智判断。”
姜老二冷声:“除非你让大哥出来见我们,否则你就是控制大哥意图操控大哥的遗嘱,为大哥过世后诸多纠纷,我们现在就要罢免你的职务,将大哥的股份代为管理。”
姜黛在众人面前拿出父亲的授权书,将授权书放在屏幕上公示。
“这份授权书是我爸爸很早就立下的,倘若他发生任何意外,或者因任何特殊情况不方便亲自打理宝莉事务,他名下控股31%的股份将由我全权接管,这份授权书有我爸爸的亲笔签名。”
众人哗然。
姜老三忍不住追问:“这真是大哥的意思?这授权书……”
“什么授权书!我看根本就是她伪造的!今天能伪造授权书,改天就能伪造遗嘱!姜黛是什么心思,诸位应该也看得明白了吧。”姜老二抢过话尾,厉声厉色。
姜祝源胸有成竹,显得很稳重:“大伯病重,我父亲就是姜氏的第二大股东,现在开始记名投票,同意罢免姜黛职务,并将大伯控股股权收归董事会统一代管,请投票表决。”
姜黛笑了笑:“我支持民.主记名投票,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各位叔伯一句,有些重大事项,只有一次站明立场的机会,仅此一次。”
在姜祝源看来,他早已把半数股东收归自己麾下,还有父亲和三叔,加起来无论是票数亦或是占股比率,姜黛都完全不是对手。
他并未把姜黛这一句听起来轻飘飘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以为自己距离掌权不过一步之遥。
然而在二十分钟后,唱票结束,竟然只有两位股东投票表示赞同罢免姜黛ceo职务,并将姜董名下百分31的控股股份由董事会代管。
结果与姜黛料想中也有很大不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记名投票的那两位,那两位脸色极其难看,大概是根本没料到竟然只有他们两个憨憨投了票!
姜祝源明明说会有过半票数的!
姜祝源瘫在座椅上,瞬间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计算得非常清楚,每一票的工作都做到位了,他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临时变卦……
姜老二沉不住气,完全崩溃了,他拍桌怒起,冲着老三吼道:“三弟你怎么回事?你就打算眼睁睁看着姜黛一个人吞掉大哥所有的股份,吞掉我们整个宝莉?”
姜老三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姜祝源也好不容易才上来一口气,他也红着眼盯着姜老三:“三叔,你明知道大伯必定是病危了,也许没有几天的日子,这个时候我们姜家不团结一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姜黛冷眼看着这对父子自编自导自演。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突然敞开,是董事长秘书推着轮椅上的姜董进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
“姜董……您,您终于来了!”
“姜董您看上去气色很好啊,我就知道那些传闻不太可能是真的!”
“姜董您这次可吓坏我们了,您到底怎么了,我们跟您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了,看到新闻着实吓得不轻。”
姜祝源脸色灰白,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无论如何都无法置信。
姜老二完全懵了,冲上前:“大哥,你没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就说大哥您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姜老三眼窝子浅,眼眶都是红的:“大哥……”
姜父只攥住女儿的手,拍了拍。
他目光幽深地扫向姜老二,声线低沉:“老二,五十年的亲兄弟,我真没想到你会盼着我早死。”
姜老二意识到这次是彻底完了。
毁了,一切都毁在他自己手里了。
……
姜老二老泪纵横地说着些辩解的话。
姜黛却笑着把备好的证据打在屏幕上:“二叔,你先别急着哭,看看你儿子干的这些好事,再哭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