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的欣喜。
严曜的熟人?认识的?
“真的,他还是那么帅,天啊,我以前就怀疑他那张脸是不是做过的,怎么可能那么完美!”两个女人显然拥有八卦的潜质,也不管四周的安静,肆无忌道地说着,脸上还一副憧憬的表情。
“我看是遗传吧,他大哥不是也长得好看吗?”
“对喔,老天就是那么不公平”一个女孩泄气地耸耸肩。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猜,现在他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
“别傻咯,你又不是不知道,谁敢啊!”女孩的同伴挑挑眉,两人对看了一眼,默契地讪笑出声。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得仔细,奈何两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了自己言行的不雅,声音忽然收敛了不少。就看着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叽叽咕咕,时不时地笑笑。
我脑子里一次次地闪过‘谁敢啊’‘谁敢啊’。
什么意思?
我兀自沉思,忽然感觉到手背猛地一阵炙热的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面前是个男服务员,紧张地捏着一个壶子,惊慌地看着我,不停地哈腰道歉。
原来,太过专心想要知道那两个女孩说什么,我猛然地站起身,刚好撞上了前来服务的侍应。
错不在他,我捂着被烫红的手背,摇摇头。“没关系!”虽然红肿的蛮严重的,用冰水敷敷应该就好了吧。
我的笑让男侍应脸上的紧张缓解了一些,可是,当他的视线穿过我望向身后时,脸上舒缓的表情猛地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困惑,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是严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看着我们,一脸的阴郁。
我看着他的视线向下,停在我的手背上,微微眯起了眼。
身后,我听到乒乒砰砰的声音,回头,那个男孩竟已经跪到了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震惊地看着,不敢相信,这个男孩是看到了洪水猛兽还是什么,他那惊吓的样子会不会太夸张了?又或者我做错了什么?
对面,严曜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可是男孩还是不断地道歉,身子的颤抖不断地加剧。
我呆滞地伫在两人之间,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此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看着混乱的现场,脸色也是猛地一沉。慌乱地扫视我一眼,又看向严曜,谦卑的样子中竟有畏惧,“二。二少爷……”声音抖得不像话。
而他叫严曜二少爷?
我看着他胸口的名牌,这家酒店的经理叫严曜二少爷。
那么这家酒店。
是严家的?
严曜看向我,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只知道当严曜试着靠近我的时候,我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立即的,严曜的脸上罩上一层阴霾。阴沉如夜的黑眸比最严寒的冬季还要冷。
这下,连那个经理也快吓得快跪在地上了。
而这一切,如此措手不及。严曜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严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都那么木然地站着,面前是两个吓得痛哭流涕的人,原本如此滑稽的场面,我却笑不出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忽然明白,为什么严曜不想回来,严家在N市的权势显然超乎我的想象。严曜在我面前极力隐藏的,回避的,在这里,即使并非他所愿,都会被无情地暴露出来。
就像现在。
所有的人,脸上唯一不变的都是恐惧,惊吓,无法抑制的漫天衍生。直到回到了房间,我依旧无法平复心中的惊惶。方才的一幕幕不断在我脑海里闪过,那些恐惧的脸,窃窃私语的围观者。
就算最后,严曜并没有追究,只是拉着我离开,可是,我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看着任何放松的表情。甚至,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我无从得知,仅仅就因为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意外相撞?
宽敞的房间里,气氛却异常的僵持。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我直直地看向严曜,他沉默地站在我身边。
“严曜。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怕你?”那是怎样一种惊吓的表情。如果不是心中极具的恐惧怎能有那样的表情。
他。又或者说严奕,他们做过什么?
在这里,严家的权势到底已经到达了怎样无法无天的地步?
我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
严曜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崩塌,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一下,微微蹙起眉头。想拉过我的手,却被甩开。
“严曜。如果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严曜的脸色猛地一沉,我看着他的手掌在身侧缓缓地攥起。还是良久的沉默。
“严曜。别瞒我。”告诉我。告诉我,你与严奕做过的勾当无关!
严曜还是沉默,低垂的眼睑轻扇,我甚至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走到他的身边,犹豫了片刻,悄悄地攥紧手掌,快速地闭上眼,又睁开,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坚定。
我拉过严曜的手掌,指腹滑过他掌心的硬茧,我感觉到严曜僵硬的身子一抖,我已经搂住了他的腰,颤抖着说“严曜。我。爱你!”我无法忽略,与此同时,我心脏闪过的一丝抽搐。那一下仿若牵扯着皮肉的刺痛。
“我爱你。我爱你!”
身后回抱我的手臂在收紧,严曜把我重重地揉进他的怀里。他的呼吸声沉重,一下下。
我抬起头面对他,黑眸中,闪过的竟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光彩,曾经,有一个人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说“丫头,如果没有你想要的,就算得到了全世界也不会开心”同样的黑眸,同样的美丽。同样的悲伤,还有那溢满眼角的脆弱。害怕失去的脆弱!
“他们。害怕的不是我,是严奕!”终于,严曜缓缓地说,我看着他张合的嘴角,热气轻抚到我的脸颊,我依旧搂紧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严奕在这里的势力很大。他们很怕得罪他,所以。”我知道严曜说得含蓄,我抿抿唇“那么。你哥哥真的是商人吗?”说完,我屏住呼吸等着回答,严曜猛地推开我,看着我的眼神一闪,防备的目光。微微眯起眼。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过明显了,只得嗫嚅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严曜眼中的异样很快消失。
“他的事情,其实我不是很清楚,那些人的想法,我也控制不了!”严曜的态度忽地转冷,敷衍的回答,明智的就该知道,现在不宜再继续下去,我在心里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只得点点头,抿紧唇。
此时,敲门声响起,打开门,是那天来接我们的男人,他淡淡地扫视我一眼,附耳在严曜身边说了几句,严曜回头看我“我先出去一下!”还没等我回答,我看到门扉已经合上。
出了什么事情?
虚脱地坐到床上,大大地吐口气,方才还是太过心急了,如果连严曜也疏离我,那么我唯一的砝码就没有了,只是,严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心烦地抓过一边的抱枕,丝丝地痛,这才察觉自己的被烫伤的地方,红肿虽然消失了一些,但仍就有些隐痛。
刚刚一味地想要知道答案,倒是忘记了自己的烫伤了。去到浴室用冷水冲洗一会却不见好转,反而愈加地觉得刺痛,翻遍了房间的柜子也找不到药箱,想想还是去楼下买支药膏吧。
乘着电梯到了楼下,记忆中好像在酒店对面就有家药局,走到大厅,敏锐地感觉到四周的目光诡异,抬头,那些窥视的眼神又纷纷移开,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手中的工作,我咬紧下唇,加快了脚步,看来方才那场意外制造的混乱似乎还没有平复。
买了烫伤膏出门,刚想原路折回,忽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叫喊声。四下张望,竟看到一条鲜红的血泽顺着马路一路蜿蜒进药局旁边的小巷。仔细听,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喊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我犹豫了一下,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沿着血泽一步步地走进小巷,一转角就看到一个男人蜷缩在那里,头痛苦地靠着墙沿,五官因为疼痛变得扭曲,甚至,额际还有嫣红的鲜血不断地流下,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满是伤痕,他明显被人打过,而且下手还不轻。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我吓住,本能想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地上的男人却忽然动了,我看向他,他抬起的视线对上我的,一瞬间,瞳孔极具地收缩。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有人说“在这里!”
回头,竟是严曜,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黑衣的男人。
看见我,严曜一愣,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猛地被拉扯了过去,鼻间血腥味快速的蔓延开,脖子上一阵冰凉,有人在我耳边咆哮“别过来!”
那个男人挟持住我,拖着我向后走,严曜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地被他掩饰,我看着他的手掌缓缓地在身侧攥紧,眸中闪烁不定。男人布满血迹的手捏着明晃晃的刀在我眼前胡乱地晃。几次惊险地划过我的脸颊,我屏住呼吸不敢妄动,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刺激这个男人结果了我的小命。
严曜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尽管我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但他依旧故作平静地遣退开身边的手下,试着一步步地靠近“赵峰,你先放开她。我们好好。说!”严曜劝说的时候,男人的握手的刀倏地从我颈间一抵,刺痛猛地从颈间传开,严曜看到,声音一下变了调。
我知道自己流血了,松开的刀柄上有了几丝血迹,我重重地呼吸。忍住痛,求助地看向严曜。
“报应,报应。哈哈哈,严曜,你也有今天。让我遇到这个女人,这是你的报应!”严曜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叫赵峰的男人情绪一下子变得激昂。我被勒地喘不过气来。他捏着匕首的手猛地扬起,眼看就要落下,面前,严曜的表情终于崩塌,满脸的惊惶,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
我好像已经看到死神的镰刀,明晃晃地刺眼。
“赵峰……”一声大呵。
所有的人停下了动作,就连这个挟持我的男人。
前方,那宛如神邸一般出现的人正是严奕。
此时,他的脸上竟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一双细长的眼梢,弥漫着淋漓尽致的黑暗,红枫般薄美性感的唇角,带着浅笑间的无情。
我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到赵峰身子不断地颤抖。
严奕就那么站在我们面前,简单高档的黑色风衣,风扬起他黑色的大衣的下襟,慷懒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即使这个疯子再次把刀架上了我的脖子。不仅如此,他还开始靠近,踱步向前。
我的身子立即一紧,耳边又是咆哮,却已变了调“别。别。过来。别过来!啊!别过来!”我身后的男人已经疯了,尖锐地叫喊,刀柄指着严奕的方向一直晃动,却不断地颤抖。
“滚开,滚开!再过来,我杀了她,杀了她”
就算看不到赵峰的表情,我也能知道,严奕已经把这个男人逼入了极致的疯狂中,而他的警告显然没有起到作用。严奕固执地向前走,脸上的笑一再地加深。
他竟不顾我的死活!
“别过来……”
“我杀了她。杀了她!”
耳边的咆哮响彻。我紧张地看着严奕。不相信这个男人竟还是充耳不闻。
“动手吧!”终于,严奕停了下来,在我们相距咫尺的位置。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他缓缓上扬的嘴角,眸光意味深长地直射了过来,我瞪大眼。
“哥!”
“动手吧。赵峰。让他下去陪你的家人。你的姐姐,你的父母……”面前,严奕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口型完美,声调诱人。却说着最残忍的话“还有你最心爱的女人。”
“哥……”
“啊……”耳边忽然传来了发狂的大叫。
“快动手啊!”
“啊!不!”那鬼魅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耳边萦绕。我身上的钳制忽然消失了,下一秒,我已经在严曜怀里。我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手臂紧紧地搂住我。对面,一群人冲过去,把被严奕抓住的赵峰按压在地上。
我心有余悸地在严曜怀中喘息。一时之间瞬息万变。
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
甚至是那个就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他的笑,他的从容,他的木然,他的绝情。
他的无动于衷。
地上,赵峰面如土色。两个人把他摁住,他的脸压趴在地上,胳膊被踩在他们沉重的大皮靴下,右手分开固定在地上。他不停地叫嚣,喊叫。疯狂的。
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瞪着我和严曜的位置,凸起的瞳孔“严曜。严曜。把心妍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啊。啊。”
他的眸光时而清澈,时而恍惚,不停地一直是口中的喊叫。像是已变作了一种本能,撕心裂肺。
严曜搂着我的身子一僵,我抬头看着他惨白的脸。
他拥着我转身离开。
“把他刚才握刀的手,一根一根的敲碎!”此时,残忍无情的话从背后传来,我一惊,脚步僵住,想要转身,肩头却被严曜猛地扳住。他无声地向我摇摇头,手臂搂着我向前走,我抗拒,已经听到身后凄惨的叫声,一声声,像凿子刺进耳膜。
“啊。”
忽然,没有了转身的勇气。闭上眼。懦弱地任严曜带着我离开了巷子,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一路,那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灌入耳朵,直至再也听不到!
我要疯了,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滥用私刑?”回到房间,我愤怒地向严曜咆哮,那个男人的下场可想而知,甚至,他一身的伤也可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是他自己找死,他挟持你!”严曜脸色一沉,眸光因为想到方才惊险的画面微微一颤。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咬牙切齿的表情,他的拳头紧了紧,脸上的阴狠一闪而过。
我的心猛地一抽,发现面前的严曜竟是如此陌生,我不得不承认,来到N市以后,一切的事情都超乎我的想象,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危险的气息。特别是严曜,他所有的伪装正一层层地剥离。
我甚至想,当真相摆在我面前时,我是否还有面对的勇气。
“他虽然有错,但法律会制裁他”法治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我不依不饶,脸色越发地暗沉。
“总之,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见我脸色难看,严曜示好地走过来想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执。
可是他的话却让我感到心寒,我推开他的身子,抗拒他的靠近。
“严曜。你让我觉得害怕!”他,还有那个用我的命去赌的疯子。他们两兄弟,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恐惧。
“你。说什么?”面前,严曜蓦的站直身体,双眸寒意森然“你再说一次!”
他的手掌大力地按在我的肩头。逼我直视他的眼睛,嗜人的目光让人心悸。
“路夕言。以后,别再让我再听到这句话!”他缓慢的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容人抗拒!
我竟然在严曜眼中看到了警告。心就像被猛地按进了冷水中,由里到外地沁寒。
冷得我全身颤抖。
无法相信,就是在方才的一瞬间,严曜竟用那样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就一眼,心口已经有隐隐的痛在蔓延,纠结。
那天以后,我和严曜一直处于冷战,严奕并没有再出现,接下来的两天,导游处理完了家事,依旧带着我们依照原定计划游玩,却明显地感觉到我和严曜之间的疏离,就算我们站在一起,一起吃饭,眼神却没有任何的交流,严曜全程更是阴着脸,我清楚地看到导游额际滑下的细汗,尴尬地看着我,我视而不见。
我知道不该这样下去的,却固执地不想去解决,脑海中一次次地闪现出严曜当时的样子,他用那样疏离又陌生的眼神注视我,威胁我,他对我隐瞒着一切。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牵挂的感觉。
我本能地想要抗拒,却是越陷越深。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是。
我不能。
不能爱上他!
爱?被脑
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住。怎么能,不会的。
我该知道的,该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