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甄智晃的话。和彭山吃饭这事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复杂,到底能不能和彭山见面聚聚,他要好生想想。彭山是漓江的队长级人物,漓江又一直在降级区边缘徘徊;他向冉和欧阳东都是陶然队的队长,陶然现在就是一副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既不可能冲A也不可能降级——这早晚几个人在省城一起吃顿饭,要是传出去,万一下周比赛里有个闪失,那自己和欧阳东可是再长十张嘴也不清楚了。
向冉在这边拧着眉头想心事,欧阳东已经拨通杜渊海,只用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找个由头把舌头都囫囵不过来的杜渊海糊弄过去——那家伙都快喝得人事不知了。
“东子,彭山这顿饭,咱们去吗?”向冉到底也没想出个头绪,只好把问题交给欧阳东,偏生这种事情欧阳东也最不拿手,他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甄智晃。
“和彭山聚一下我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甄智晃可是听得多也见得多了,只是他从来都没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别人再不会和他来会面磋商,他虽然呆过好几家俱乐部,也都能混个主力或者主力替补什么的,可一直都不是在俱乐部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彭山这一趟请客应该有公也有私。他明年就要挂靴退役,眼下正到处寻找明年的饭碗,陶然是国内少有的梯队健全的俱乐部,未必他就不想来莆阳过过教练的瘾,他先和我们几个见见面话也得过去——谁教你们俩在陶然都是话响当当的角儿哩;还有哩,我想呀,即便他还有别的隐秘话要,我看漓江也不会就叫他一个人来找咱们仨事,肯定还有别人去找咱们俱乐部商谈。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袁指导先前就是漓江俱乐部的人。”
刚刚过了三十岁生日的甄智晃这话得有条有理,可向冉和欧阳东细细一琢磨,这话了也等于没,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表示他不在意和彭山见见面吃顿饭,可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还是要欧阳东和向冉俩人自己拿主意。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彭山?”向冉犹豫着道,眼睛望着不远处机场宾馆那明晃晃的大字招牌,又扭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候机大楼。
甄智晃头,“他今天晚上就到,谁知道是几时哩,要不咱们先去宾馆写两个房间睡一会儿?反正他来了会给咱们打电话。”着就看欧阳东。
“我随便的,你们怎么办就怎么办。”欧阳东拎起随手撂在地上的旅行包,无所谓地道。
周三,陶然队上午的训练一结束,俱乐部就向外界宣布,二十三号欧阳东在训练中不心扭伤脚踝,根据队医的检查报告,他需要休息一周到十天,这就是,周六对广西漓江队的比赛他是没有机会参加了。得到这个消息,漓江队上下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行,看来这部分工作没白做。
周六那天,天公更是作美,上午十过就开始下雨,时松时紧的雨水让莆阳球迷们都为他们心爱的球队捏上一把汗,谁都知道,陶然这样的内地球队最不习惯的就是踢水球,而对手广西漓江哩,哼!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比赛场地,还不把他们给美死?!再,欧阳东有伤不能上场,保不定,象漓江这样的队伍就能觑个漏子在老虎嘴边拔根虎须……
“这天气限制我们队员的技战术发挥,”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席台后面,袁仲智苦脸唆着牙,闷闷地道,“这是我执教陶然队以来踢得最难看的一场比赛,当然这不能怪队员。我想大家都看见了,场地的积水、湿滑的草皮、还有那无法控制的皮球……我们无法打出有效率的进攻。”他没再下去。
“我得感谢我的队员们,当然,也要谢谢老天爷这场及时雨,”一脸喜悦的漓江队主教练接过话头,他的俏皮话让会场多了几分轻松,包括几个莆阳记者都面带微笑,“我们总算在陶然这只大老虎身上拔下一根汗毛,”会场的气氛更加活跃。“不过,我得,胜利确实来之不易,虽然上场踢球的只有十一个队员,虽然只进了一粒球,而且还是一粒球,可它却凝聚着多少人的心血。”他紧紧抿着嘴唇不知所谓地头,叹息了好几声,除了几个隐约知晓内情的广西记者,别人都还以为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让这位上了年纪的主帅唏嘘感慨哩。
“我得,谢谢我的队员——他们在场上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谢谢俱乐部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胜利……”越这位主教练越动感情,他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喉头上下蠕动着,沟壑纵横的面容上也不出是哭还是笑。
机巧敏捷的主持人见缝,赶紧接过话题,“袁指导,这几天很多球迷都很关心欧阳东的伤,甚至还有球迷专程从外地赶来看他。他的伤势不要紧吧?你估计,大概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到他回到比赛场上?”
“大概是下周吧,具体的情况要看队医的检查才能确定。事实上,他伤得并不算严重,只是走路还有不大利索,而脚踝的淤肿至今还没有完全散去,所以我们教练组认为他最好还是多休息几天。”
这是一场让所有人满意的比赛。漓江人揣着三分,兴高采烈地暂时摆脱降级区,而且,陶然俱乐部还答应,将会在余下的联赛里帮他们阻击积分榜上的竞争对手;陶然俱乐部得到漓江人的承诺,明年联赛里将在主客场将得到六分,假如届时陶然冲A形势大好的话,漓江还将会倾尽全力力保陶然晋级。至于球迷,零比一的比分并不是太让他们失望,守门员那次不应该的失误很正常嘛,反正他也经常犯这样的错误,而且,长传冲吊这种英式打法偶尔看看也蛮过瘾的。
一个时后,被袁仲智称为“走路都不太利索”的欧阳东顺顺溜溜地钻进周富通的车,俩人一路笑着回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