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谜

    乱糟糟的卧室里，子华翻看着一页页纸质资料，他大体知道了基因科学在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的发展历程，但是二十一世纪的资料却是一片空白.

    还剩下最后两页。“哥哥！”阿琪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子华抿了一口咖啡，看到阿琪伏在桌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出去！”他说：“我要工作。”

    “陪我说说话嘛！人家闷死了！”阿琪毛手毛脚掀起一张纸，“这是什么？”她神色诧异。“不要乱碰。”子华劈手夺过，瞥了一眼，那是一张半身照片，照片上的人光头，尖耳，容貌十分俊秀，目光中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灵气。

    “好奇怪的人。下面还有字，是什么？”阿琪说。

    字迹有些模糊，子华仔细看了一会儿，说：“是英文‘Perfe’?”

    “什么意思？”阿琪问。

    “按照一世纪以前的英文语法，这个词应该是‘完美者’的意思。”

    “完美者？什么怪东西？耳朵又尖，脑袋又秃，比哥哥还难看。”

    “出去，出去。”子华咆哮着将阿琪赶走，目光掠过报纸，一行小字在上面若隐若现：“美……社讯，最完美的人类……2012年7月18日在西……图诞生，人……进化迈入终极时代……”

    次日清晨，子华到达科学院，迎接他的是一个叫卡尔的人，穿着军服，神情冷漠，听完介绍，只冲子华点点头，淡淡地说：“我叫卡尔。”他交给子华一个笨重的头盔和一套臃肿的衣裤。

    跟着卡尔进入一个椭圆形的大厅，子华看到一个塑钢罩，罩子里躺着一个子华从未见过的生物，凸凸凹凹的紫黑色皮肤，滴淌着乳白色的浆状物，三米长的身躯拖着一米长的尾巴，狭长的头部支离破碎，已经凝固了的紫黑色血浆中依稀可见七八颗锋利的獠牙。

    子华感到自己的胃液在剧烈的翻腾，全身的肌肤一阵阵痉挛。卡尔自顾自地掀起塑钢罩，开动了粒子刀。

    “你发什么呆？”卡尔冷笑着瞅了子华一眼。

    子华咽了口唾沫，将流转不定的刀锋靠近那滴淌着脓液的皮肤……

    洗手间里，子华不停地呕吐，卡尔抱着肘，斜倚在门上，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早就说过，这种工作交给智脑就行了，但邦联对人类以外的智能总是充满疑虑，他们相信人类的能力，却高估了某些人类的意志力。和别的基因兽相比，这种‘蟾蜍兽’还算不上恶心，下次你最好带些止呕药过来。”

    卡尔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家伙真讨厌。”子华擦了擦嘴，恨声说。

    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子华打开液晶板，输入实验报告，他手上飞快地描述着基因兽恶心的构造，但脑海里却不断闪现着一个光头尖耳的影子，刹那间，突然冒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念头，他拼命地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个念头赶走，但那种无法遏止的渴望就象强酸一样侵蚀着他的大脑，令他热血沸腾，无法自制。“这是科学院，这里连接着大地智脑，联邦最优秀的智脑的核心，如果，如果我侵入智脑，那么，那么我就能获取完美者的信息……”

    短短的一瞬间，他心中天人交战，反反复复。终于，理智落荒而逃。他拿着液晶版，忐忑不安地坐到智脑前。

    这时是下班时间，大楼里十分的静，静得让子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输入了防火墙的指令，他紧张地盯着液晶版，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突然，液晶版上显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一道小溪从林中潺潺淌过，岸边是茸茸的绿草和烂漫的野花，斑斓的彩蝶在花草间游弋，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跳了出来，说：“欢迎来到大地森林，小松鼠为你指路。”

    子华明白了，这个古怪的画面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大地”的核心。

    “请用电子笔输入需要的关键字符。”小松鼠说。子华用颤抖的手写上“Perfe”“这是特级机密，一般人禁止浏览。”小松鼠说：“你真的要浏览吗？”

    子华犹豫了一下：“是”。

    画面瞬间切换，小松鼠站在一扇大门前，说：“这是‘Perfe’,也即是‘完美者’的房间，这里有2012年7月18日到2041年12月9日关于‘完美者’的所有资料，你将在我的引导下阅览，准备好了吗？”

    “是！”子华摒住了呼吸。小松鼠伸手打开房间的大门。突然间，画面一阵剧烈的颤抖，松鼠猛地转身，露出四颗锋利的獠牙，冲子华诡秘地一笑。刹那间，强大的电流穿透了液晶版。子华一声惨叫，被击出两米多远，机能麻痹的大脑只传递着一个信号：“危险！危险！”

    他跌跌撞撞跑出房间，楼道之中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他跑到通道终端的大门前，大门已经上锁，他按上指纹，依然纹丝不动。这时他才发现，以大厅为中心的六条安全通道已经全部封闭。

    邦联军总部，格乌尔放下电子笔，目光中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寒意。“什么事？”

    “有人突破防火墙，进入了‘大地’的核心。”校官迷惑的神情出现在液晶版上。

    “有损失吗？”格乌尔打断校官的话。

    “没有，紧要关头被‘大地’发现，因为入侵者准备浏览必须经过‘七人委员会’批准才能查阅的特级机密，触动了‘大地’的高级自卫系统。”

    “入侵者是谁？”

    “是他。”画面切换出子华的面孔：“‘大地’已经记录了他的指纹和容貌。”

    格乌尔看着液晶版上的人像，略一沉默，道：“按照邦联法律，他将受到什么处罚？”

    校官有些吃惊：“将军，您知道的，根据他入侵的内容，按照《神圣宪章》所衍生的《邦联保密法》第一条……。”“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格乌尔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打断他说：“毕竟，就生命而言，他太年轻了。”

    “‘大地’已封锁了物理科学院，他插翅难飞，请将军下令。”

    “逮捕他。”

    六个安全通道同时开启，数十名士兵涌入大厅。“给我搜。”萨克中尉吼道：“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揪出来。”他对身边的哈根少尉说：“老实说，我只需要一个手下就能扭断那家伙的脖子，上面竟然要我动用一个排的兵力，真***荒谬绝伦。”

    “想必他们知道兄弟们闲得太久，特地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哈根陪着笑。

    “说得对，这些小子们除了吃闲饭和泡妞，难得有这种机会……嗯，没有？？去你妈的……再仔细搜……还是没有……混蛋，‘大地’已经封锁了这个楼层，难道他是基因兽，会上天入地，噫……你还顶嘴，看我怎么治你小样的……跑快点，不要让我踹你**……”萨克愤怒地指手划脚：“小兔崽子，***真会躲。”

    “根据‘大地’的全息波扫描，在这幢大楼里没有韩子华的踪迹。”哈根说。萨克抢过液晶版，搔了搔头：“见了鬼了。”

    “报告中尉，因为大楼关闭时是下班时间，研究员都回了家，所以现在大楼里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少给我放屁！继续搜，别说是人，只要是生物都给我掏出来。”

    “报告中尉，我们只发现一种生物！”

    “什么？”

    “一只基因兽。”

    萨克下意识地按上了射电枪。“报告中尉，准确说是基因兽的尸体，好像经过解剖，我发誓。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玩意儿。”军士坚决地说。

    “我也是，真恶心。”另一个军士附和。

    “一群胆小鬼。”萨克骂骂咧咧走进解剖实验室，只看了一眼，就转身打开通讯仪：“报告总部，没有发现目标。”

    “什么？”格乌尔有些诧异。

    “是的，将军，经过‘大地’的全息波扫描和萨克中尉的人力搜索，没有发现韩子华的踪迹，他就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失无踪。”

    “现在是科学院的夜班时间，许多研究员被堵在门外，将军。”安德略院长凝视着格乌尔。

    “好吧！”格乌尔苦笑道：“通缉范围可以排除科学院，我也不想打断重要的研究进程。”

    “***。”子华掀开钢铁般僵硬的皮肉，从基因兽的肚皮里钻了出来：“憋死我了。”他狠狠地呼出肺里的防腐气体。

    “躲在基因兽没有内脏的躯壳里，真是个好主意。”子华骇了一跳，下意识的拿起粒子刀，掉头向门口看去：卡尔正抱着双手，冷冷斜靠在门框上。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武器，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应变力，但你现在能够呆在这儿，更多的是因为你的运气，基因兽的表皮是这里唯一能不被全息波穿透的物质，虽然我还没有弄清它奇妙的构成，但你应该感到庆幸。”

    “他还是这么冷言冷语，喋喋不休。”子华咬牙切齿。

    “但在这个城市，你是逃不掉的。”卡尔说：“你现在是全邦联的通缉犯，自首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自首只有死路一条。”子华用手猛抓自己的头发，“我不能死。”泪水顺着他的脸淌下来。

    卡尔耸耸肩。“任性的小子，”他丢给子华一张卡片：“这是我的智能车钥匙，你的智能车已经被监控，没有智能车，你根本寸步难行。”

    “你……你为什么帮我。”子华十分惊讶，卡尔冷冷地转过身子。

    子华呆了呆，正要离去，卡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也是一个生物学家，在你的眼中，我能够看到对生命之谜的狂热……唔，我太多话了，再见了，小子，但愿你始终这么好运。”

    “卡尔。”子华掉过头，注视着卡尔远去的背影。

    夜色低沉，云雾中的月渐渐升起来，像一个带着轻纱的少女，含着羞怯，从西方的山峦探出她的娇靥；空中通道在月光中时隐时现，流转不定，好似夜幕下轻柔的水波；千万座被映得雪亮的圆形楼房，如同千万个投在波光中的美妙月影，随着“水波”的荡漾，变得缥缈起来。

    子华鬼鬼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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