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岩尽管未曾回头,却仿佛看到了背后这对少年男女的动作,不由笑呵呵地道:“此地阴气过重,若是寻常人来往坚持不了一柱香功夫,你们三人都是身具高深功法的人,只要运功凝神就可保无虞。我毕竟是老了,若是没有这股至阴之气护住心神经脉,怕是也难活多久。对于他人来说,此地便是死地绝境,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天下第一大福地。这祸福之说,因人而异,就是我这个号称神卜的老头子,也脱不了这命理循环啊!”
孔懿听得心中一动,却仍旧有些糊涂,只得闭口不言。旁边的练钧如却并不在乎伯岩超然的身份,见四周环境愈发阴森可怖,又想起严修曾经说过的阴阳之道,便开口问道:“老丈,恕小子直言,此地的阴气即便对您的身体有所滋补,却也不是善地。能在国都之内郁结如此沉重的阴气,若是不是沉冤未血就是有冤魂作祟,老丈固然能安居此地,旁人却是不敢靠近十丈之内,长此以往,对阖城居民并非好事。老丈既然有大神通,为何不能体恤民意,把这骇人的阴气稍稍减弱一些?”
孔懿听练钧如如此直言不讳,不由神色一变,连连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却被对方全然忽略了过去。伯岩却是倏地转过身来,双目神光大盛地看着练钧如,好半晌后才发出一阵长笑。“好,好!想不到还有人敢于直言我的不是,看来我真是看走眼了!”
他见练钧如犹自迷惑,又摇摇头补充道:“少年郎,人生在世,不能只看一时得失,须得为后世计,为百世计,你懂么?以老夫之能,只可暂时驱散这阴气,却会使得冤魂失去凭依,沉冤难得昭雪。此地的主人原是夏国太宰,却被诬以谋逆之罪,临死前发下大誓愿,沉冤未雪,将永不入轮回,直至夏国灭亡。这列国的格局已是维持了千年,要让商国亡国谈何容易,不少人都当作笑话来看,谁想入住此地的达官显贵都没有好下场,人们也就信了。数百人冤死郁积的阴气虽然使人不敢靠近此地,却也令洛都能够免于战乱。炎国曾经大肆入侵,附近的七座城池都大伤元气,却只有此地安然无恙,算来也是异数了。”
练钧如听得惊叹不已,不过,他却仍旧对这有若实质的阴气大为忌惮,攥着孔懿的手也拉得更紧了一些。孔懿已是感到周身一阵暖意,再加上还在琢磨伯岩的言语,因此也没注意练钧如有些得寸进尺的举动。伯岩也不再多说,将两人引进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这才示意他们坐下。
“伯岩先生,你既为神卜,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和此来的用心。”孔懿甫一坐定便先行发话道,“如今夏国的长幼之争已经到了危及国本的紧要关头,原本这些事情和我们并无关系,只是先头周国动乱刚过,若是夏国再有差池,到时南蛮再来挑衅,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伯岩先生神卜之名天下无双,若是能及早放出风声,这场世子之争想必可以尽快结束。”
伯岩不置可否地转过了头,深深凝视了练钧如一阵之后,他方才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那么,殿下应该也有同样的考虑,老夫却想再问一句,无论是谁继承夏国大统,结果都可能相同,殿下还要执着于那个必然的答案么?不瞒各位,你们并非第一批前来求教的人,前次那位全公子已经亲自来过,老夫却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天命之说其实本是缥缈,所谓天机不外乎民意君心,各位今次这大摇大摆地一来,就算我想要回避,怕是那位夏国君侯也会亲来问讯吧?”
“伯岩先生,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您有为难之处,我别无他法。”练钧如抬头望了望严修,见其微微点头之后,就从袖中取出一块字迹满满的绢帛,“先生自云寿数不永,我这里有秘法一篇,长期修炼便可延年益寿,想必对先生大有裨益。其实我的要求对先生来说很简单,不过是向夏侯传达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已,以先生的声名,想必天下无人不信。”
伯岩终于悚然动容,只是略扫了那绢帛一眼,他便立刻闭上了双目。沉吟良久之后,他倏然睁开双眼,刚才还有些黯淡的眸子中闪现出阵阵精光,“好,殿下的托付,我伯岩接下就是!唉,虽说是为了苟延残喘以待将来,我也不想堕了心志,胡言乱语却是做不到的,今日就破例为此卜筮一卦吧!”此言一出,屋内其他三人均是大喜过望。
伯岩仿佛没看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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