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这算怎么回事啊。”郑贝贝愣住:“我又不是没人陪……”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贺宵并不在意:“人多力量大,怎么, 热闹一点不好么?”
郑贝贝有些为难:“可是……”
“没什么可是。”贺宵摊手:“再怎么说,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而且你闺蜜都同意了。”
郑贝贝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找出反驳的话。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贺宵几乎是天天往医院里跑。每每睁开眼,郑贝贝看到的不是顾招娣, 就是他。
这天,郑贝贝在病房里实在是憋的太久了,见四下无人, 她自己坐着轮椅出了病房门。还没走出去多远, 郑贝贝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没办法,没办法!研究了这么长时间,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看着面前这几位从国外花重金请来的专家,贺宵终于忍不住发了大火。
面面相觑,金发碧眼的米国专家站出来硬着头皮解释:“抱歉,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郑小姐病的实在是离奇, 到目前为止我们连病因都没有找到。”
“要不, 我把这些数据发到国内,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好的办法?”
眼见人都要被抽干了,他哪儿还有时间等下去?
就在贺宵忍不住想要骂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软绵绵的声音。
“……贺宵?”
表情瞬间一僵,接着贺宵狠狠的摸了把脸。丢下一句“你们继续研究”之后,他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按下电梯键, 贺宵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耸肩:“我都忘了,到你出门散步的时间了。”
医院楼下的绿化做的很好,只是季节到了,再怎么修剪也难免萧条。
“天天这么躺着,我都要无聊死了。”大大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郑贝贝心中郁闷很快就消失了。她下意识露出的笑容,宛如新雨过后的澄澈的天空那样干净。
贺宵双眼突然一酸。
稍微活动了一会儿,再回头时见他脸色格外难看,郑贝贝耐心的安抚道:“你也别太难为医生啦,这事儿真的不怪他们。”
“哈。”抱臂站着,贺宵冷笑:“他们是医生,治好你是他们的天职!”
“歪理。”郑贝贝失笑:“你也说了,他们只是医生,又不是上帝。生老病死的事他们要是能作主,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而且,她又没病。
沉默了好一会儿,贺宵缓缓的蹲了下来,正好和小姑娘平视,他涩声道:“其实,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这世界上每秒钟都有人来,也有人去,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郑贝贝歪了歪头。
“而且我又不是真的要死了,如果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见的嘛。”
以为小姑娘说的是身后事,恶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走到轮椅后面,贺宵面无表情道:“谁想跟你那么早见面,我反正是要活过一百二十岁的。”
“那你还不成精了?”郑贝贝眨眼。
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收紧,贺宵冷笑:“有本事你亲自管我啊。”
“……算了,你加油。”
十月三十号一过,十一月的第一天,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郑贝贝连起身都困难了。二十四小时里,她有一大半时间都昏睡着。
当天晚上,贺宵自己在家喝的烂醉。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想到下午散步的时候,小姑娘骤然倒在了自己怀里,六七个小时过去了,自己的胳膊还是像被开水烫伤了一样火烧火燎的,定定的望着面前一片狼藉的茶几,冷不丁的,贺宵一脚踢了过去。
“哗啦啦”,酒瓶茶杯碎了一地。
因为没穿鞋子,贺宵的脚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小口子,看着那道醒目的血线,好半晌,他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般,颓然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贺宵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一个月,他过的实在荒唐,公司不进,万事不理。如今的这通电话,终于把贺宵拉回了现实。
再怎么样,日子还要继续。
“我不管你又发什么疯,也不管这回你又被哪个女人给迷住了。总之这回跟里根先生合作的事,你必去亲自去谈!”可能是有些生气,贺母的声音冷硬。
“……好。”
再怎么样,诺大的贺氏还是要继续向前运转的,这是他作为贺氏掌舵者应尽的职责。
第二天一早,贺宵来跟小姑娘告别。一边帮她整理头发,贺宵一边叮嘱:“记得,一定得等我回来。”
“找到工作是好事……你应该开心的……”郑贝贝精力不济,也懒得理会他的动作了。小姑娘整个人裹进被子里,像只贪睡的小猫。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郑贝贝懒洋洋的说:“你昨晚是去狂欢了么?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这不是眼见你快不行了么,以后终于没人管我去中戏泡妞了,提前庆祝一下。”将眼底的水光压下,贺宵认真道。
郑贝贝:“……”
见她挣扎着要跳起来打自己,青年随便一指头就把她按在了病床上。被小姑娘吭哧吭哧呼气的动作逗乐了,两分钟后,贺宵大笑着离开了病房。
大步流星的穿过走廊,慢吞吞的下楼,贺宵最终单手撑着墙,脚步踉跄出了医院大门。
晚上,郑袁昊风尘仆仆的赶到。
“咦,爷爷和赵伯呢?”郑贝贝不解:“他们怎么没来?”
“你爷爷说见不得这个场面,所以不打算来了。”搬着凳子坐在小姑娘身侧,郑袁昊挤了挤眼睛:“我跟说个秘密,出门之前,我看到他俩在书房抱头痛哭来着。”
“……爸,你声音再大一点整层楼的人都能听到了。”
“无所谓啦。”郑袁昊大咧咧的摆手:“反正他不能飞过来打我一顿。”
少年笑容灿烂,除了鼻头有些红以外,再没有别的破绽了。
虽然白天睡了很久,但郑贝贝还是没抵抗住沉沉的困意,强撑着跟郑袁昊聊了几句后,她就又睡下了。
手握成拳,帮小姑娘把被子盖好,再转头的时候,郑袁昊眼中怒气几乎遮掩不住:“陆商人呢?”
倚靠着冰凉的墙面,顾招娣冷笑:“没来。”
“一次都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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