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霜如意识到这事儿不小,立即起身道,“六小姐的病定是没完全好,如果我们瞒着,会害了六小姐的,我得去告诉老太太,太太,还有三爷,让他们再去觅大夫来给六小姐治,如果贻误了小姐的病情,我怎么都担待不起的。”
“千万别!”她一把攥住霜如的衣袖,“我好了,我现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忘记了很多事情而已。你们别把这事告诉别人,会吓到人的,家里人不信就罢了,若信了,会继续为我担心的,若此事再传了出去,外人怕是要觉得我因为一场病而变成了半个傻子了,我走出去后,他们会用奇怪的眼光审视我的。”
霜如听罢便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继而道:“所以,你们要帮我……”
这厢,喻三爷正招呼着刚刚做完法事的邢先生,一抬头,见喻老太太过来了,起了身走过去搀扶,邢先生随后起身,走到喻老太太跟前,恭恭敬敬地弯腰揖了个大礼,又对喻太太揖了个礼。
喻老太太笑得极为慈和,拱手请人就座,邢先生踌躇着不敢先坐,若先坐了在长辈跟前显得有些失礼,不先坐吧又拂了老人家的面子,心想还是先侃几句闲话吧,等喻三扶着老太太就座后再坐,汇了下语言道:“从前路过贵馆,便想进来拜访老太太,无奈贵馆门槛太高,我一江湖穷酸羁客没有资格跨过去,想不到今日有此一出因缘。”这回讲的不是上海话,也不是江北话,因他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不讲上海话的。
喻老太太笑道:“难道先生进门时没发现我喻公馆没有设门槛?怕是先生自己在心里设想了一堵门槛。先生不必自谦,像您这样的半仙我喻公馆也是难请的。”
邢先生亦笑:“那便是我心里设的门槛了。”又说:“愿意赏我脸的说我是人间半仙哪,不愿赏我脸的说我就是招摇撞骗哪。老太太着实是太看得起我、太赏我脸了。”熟料这时喻三还没有扶着老太太就座呢,这样站着怕更失礼,邢先生心里正踌躇着,喻全从旁侧上来引着他先就座了。
喻老太太看得出他是个很懂礼的,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怕他不好意思自己先坐,在他入座之时也坐下,又唤范老妈子去奉上好的茶水过来。喻三爷和喻太太也在一旁坐下来陪着客人。
既来了喻公馆,自然是要在老太太跟前显示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的,邢先生道:“三爷带我入这厅堂的路上,我看见花园的北边种了一棵椿树,书中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这椿树的寓意好极了:寿算无穷。周公解梦说若见椿树枝繁叶茂,那一定是父业兴隆之兆。”喻老太太听后方要大喜,熟料这邢先生又道:“只是种的方位不是很好呢,这树喜光,种在北面有些误了生长,种在南面长得更旺呢。”
喻老太太有些惊讶,恍然悟道:“这树有一些年头了,确实是不怎么长,家里也没个人注意到这些。”回头对喻三爷道:“维坤,秋里,叫几个人把那树移了……”
“是……”喻三爷应道,心里极是不屑的,看了邢先生一眼,也不知此人还要继续跟他祖母瞎讲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邢先生迎着他的目光,半开玩笑道:“秋里,三爷要不要考虑顺道把那几株只开花的石榴换成结实的?”
喻三爷再次黑下脸。
喻老太太一听便知道这话里有话,对喻三爷道:“维坤,我的眼睛不好使,你去我房里把我那副玳瑁框的眼镜拿来。”
叫范老妈子过去不就行了吗?这分明是要把自己支走
。喻三爷心里极不服气,等自己一走,此人指不定要口出“妖言”惑他的祖母和母亲了,偏偏祖母又信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可祖母的话如今就是一道摆在跟前的圣旨,也由不得他抗旨了。
喻三爷遂起身出去,没有立刻去给老太太拿眼镜,而是琢磨着找个地方偷听屋里人讲话,哪里料到老太太会叫人把门窗都闭上,还叫范老妈子出来在外面守着,范老妈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喊道:“三爷,您怎么糊涂啦?您祖母住在东边。”
喻三爷尴尬地捂拳咳了咳,转向老太太住的方向去,迅速取了喻老太太的老花眼镜回来,却发现客厅里只有几个小丫鬟在打扫了,喻三爷问其中的一个丫鬟小盈道:“老太太、太太,还有客人呢?怎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小盈回答:“好像是往花园那边去了。”不大确定,回头问花月:“是不是呢花月,你进来的时候,碰巧撞上了老太太她们出去,人是不是往花园那边去了?”
花月答:“的确是往花园的方向去了。三爷可去那边找找。”
喻三爷道了谢,出门直奔而去。
下午三四点钟,太阳西斜的角度已经很大,可热气还是笼在地表上,即使走在树荫底下,也像是处在大蒸笼里头,喻三爷很快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跟祖母,二人正聆听那姓邢的胡诌,一个比一个神态专注。喻三爷提步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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