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消耗吾之耐性,而活着的人却可以。汝,失分寸了。”
荀彧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对视良久,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许昌出发之前,你与丞相说了什么?襄阳战况如何了?”
聪明的人,聪明的话题,郭嘉将奏报给了荀彧:“临行前我告知主公江夏太守甘宁是自己人,现在襄阳正被围困之中,想来若刘表不想与襄阳同归于尽那就便该想办法突围前往江夏了。”
“早在最初,你便开始处处算计荆州了,丞相领兵二十五万所为不是荆州而是为了震慑江东。”
“文若目光如炬。”
“荆州在你的算计之下早已是丞相的囊中之物,那么益州呢?除汉中,还有多少险地关隘在等着你?”荀彧的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赞同,显然理智上认同这种容易的给主公,困难的给自己,但是情感上却接受不能。
“益州之地么,我早前已让人送信于马腾了,做儿子的在疆场替别人卖命,没道理做老子的在一旁袖手旁观,你说是吧?”
“你想两相夹击?”
“不错。”
“西凉可不光只有一个马腾。”
“哎呀,文若你总是这样一针见血,这样真的好么?”
荀彧一直冷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神情:“少来,莫非你已经派人拉拢韩遂了?”
“西凉只要一人能为我所用便足以,有儿有女,有牵有挂才是最上佳的人选。”
“韩遂若不处理妥当将是此行益州的变数,而你向来容不得一丝变数。”
“哈,文若,此言有误哦,嘉只是容不得一丝能算出的变数,至于预测不到的变数,嘉向来宽容。”
荀彧嗤笑:“看来韩遂之命你已经记下了。”
“不过缠绵病榻而已,终究一条人命,嘉于心不忍啊。”
若是粗俗的人这个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吐一句‘我听你在放屁。’可惜荀彧是君子,即便听到十分可笑的话,他依然不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话。
“缠绵病榻?倒是不错的方法,我很好奇,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暗桩?”
“没有,我不过是让人买通了韩遂平日常用的医者而已。”
“有那么容易?”
郭嘉语声清慢:“人呐,无论如何终是有可乘之隙,韩遂做不到万无一失,有心之人便可趁此隙要他命。”那样的姿态,一条人命比之蝼蚁都不如。
荀彧不知为何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悠远,似是穿破了现今的时光。
“我记得当日我等在颍川学院中,你放荡不羁,肆意飞扬……”
郭嘉没有听完便打断了荀彧的回忆:“现在的郭嘉,阴沉冷酷,工于心计,再无一丝不羁逍遥了是么?”
“……奉孝……”荀彧怔然。
“文若,忆往昔这种事情只适合自己关起门来做,何况你记忆中的郭嘉也只存在于你记忆中。”
清冷如斯的语言却无端让荀彧心头一颤,一种不可触摸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
“好了文若,在过几日我们就要进入汉中了,想来后面的日子怕是连一个囫囵觉都不一定能有,如今已至三更赶紧休息吧。”
荀彧一惊:“你不打算在汉中坐镇指挥?”
“汉中有夏侯将军镇守足矣,何须要我坐镇?”
“你为三军主帅,此次出征丞相如此正式的任命为的就是不想你冒险,便是你不在前线我军依然能攻破其他城池,你何苦要拿自己来冒险?”
“就算灭掉刘表,又占据了益州,可是江东依旧如鲠在喉,若不挑,此鲠便要一直刺在喉头。”
“届时也不过只剩下一个江东又有何惧?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郭嘉抬头看向已经见不得一丝明亮的紫薇帝星,帝星已灭,新的帝星将生……而那颗将要新生的帝星……郭嘉又将目光转向在这之前一直看着的那个亮星。
荀彧顺着郭嘉的目光看了过,半晌才道:“此星已隐带紫气,帝星将出,你究竟急什么?”
是的,郭嘉急,那种隐隐的急切荀彧最初只是模糊的觉得,但是在上次军政方针制定之时郭嘉提出双管齐下之时,他便彻底明确了那种急切的感觉。
正常情况下,同时攻略两个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合适的,如此分兵弄险,最大的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若非郭嘉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预先准备,荀彧必然会反对。可是即便如此,与荆州相比,益州的难度系数显然要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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