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摊上喊的各种祖传秘方是假的,我的这个木工手艺秘方是真的,几十代人从来没有外传过,的确是金钱买不到,天仁拜我当干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清泉打断唐苛旧的话:“不管你秘方的真真假假,如果走进百货商店,身上没一分钱,你对服务小姐说有祖传秘方可以换一根针,服务小姐难道不骂你神经病?如果我带着钱去买商品,我说我有钱想买一台大彩电,服务小姐准会望着我媚眼翻飞,情怀大开,说不定还会说:我亲爱的上帝啊!您怎么才来呢?我都等您快要等疯了。如果您去舞厅酒店玩,你说你的祖传秘方可以免费进门,迎宾小姐不喊保安来打得你屁滚尿流才怪,如果我带着钱去,我说我有的是大钱,迎宾小姐的嫩腰准会比日本女人的腰还弯得低,嘴里还可能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那些保安也会像是见到了真正养活他的父母一样,点头哈腰任劳任怨。”
两人斗来斗去,最终是胡清泉的金钱观战胜了唐苛旧的秘方观。
在正月初二这天,唐苛旧正式让唐林跪拜胡清泉为干爹。
汉晨将自己身上最后的二十元钱打发给了唐林。
两家人欢欢喜喜地办了一次内部合席,一方出酒肉,一方出饭菜。
在与人交往上,胡清泉的语调明显地要大些。
这是他常与生意人和行政官员打交道有关。
而唐苛旧是一介木匠和棋手,不会讲大话,也不愿说带有牛皮性质的话。
细思慢说,倒还有一筐在情在理的小家子语。
在胡清泉看来,唐苛旧的语气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属于落伍分子一类。
……
我在家里草草地过完三天的新年,对阿妈说:“这学期没有报名费了。”
没等阿妈说话,汉今就不高兴。
“怎么!这么能干的人,也有交不上学费的时候?过去不是说已经挣了好多钱吗?该不会是拿去同街上的二流子吃喝了吧?”
阿爸放下医书说:“汉今,咋说这样的话!王二菲子哪是什么二流子!那人是一名相当了不起的才女,来家里的时候,你到双溪办事去了,没有机会认识这个能人。”
“我看头发像鸡窝,衣服穿得不周不正,哪是什么才女像,分明是骗人的把戏。”
我听了心里恨得起火:“胡说,她不像你,要文没文,要武不武,还装什么正统骂别人,咋不看你自己外表周正,内肚有什么好东西?”
阿妈忙说:“不准骂人。”
阿妈又对汉今补充:“你也不应该随便中伤她,人家外表不怎么好看,可是话是有礼有节。”
“还护着她,您看在双溪才读一年书就考上高中,如果认真读完,何愁考不上大学?现在倒好,越学越成了笨蛋,还认为她对,我哪错了?”
“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自己有多高的水平自己清楚,考不上大学,早在刚进高中时就说过无数遍了。读高中,我的确是误了些学习时间,但我有自知之明,提前学别的知识,高中一旦毕业,只求能获得一张高中毕业证。还有,我的事情,最好别过问,免得将来大家伤和气。”
汉今也气极了:“不知趣,看你这个学习成绩,连高中结业证都别想拿到手,还谈什么拿毕业证的话。几兄妹,就只有你一个人的嘴巴最讨厌,不听话还有道理。给我听着,凡事最好别惹着了我,不然,我就不客气。”
“父母健在,谅你也不敢不客气,我初中的几个同学以绝对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现在最差的都是年级前二十名,他们还没有谁就大打包票说读大学就稳当了,汉收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又连个中师都考不上?”
汉收在里屋里听我这么一闹,心里不高兴。
走出来说:“你们扯皮,不要把我扯进去,我是谁也没惹着。”
我忙说:“对不起,你去看你的书吧!没你的事。”
汉今不屑地说:“多好听的口气!指桑骂槐还讨好卖乖,就凭你这点油嘴子是哄不了全家人,最终只能哄骗你自己。”
“时间是证明真理的最佳手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我哄人骗人不要紧,关键是哄人骗人的结果是不是害人的东西,你不哄人不骗人,并不等于你就是对的。请想一想你为啥被乡政府撵下了台?你不哄人不骗人,为啥老是交不上一名真正能与你共存共生的好朋友?什么都以你的观念来看待世人,就可以把阿诺家的地位抬高吗?阿爸最善于为朋结友,卖茶的路子就比别的茶农宽敞。你这种人,只适合要么充当真正能人的下手,要么就充当无能之辈的上司,没交上能够与你同心同德的朋友,怎么能够在危难之际获得帮助?只想要么教训人,要么被人教训,这就是你的人生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