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只好撑起画夹。
对着眼前的正在自然画画的邓凡高,发抖着画起来。
吴旭光在旁边,时不时点上几下或帮着补几笔。
画完了一幅,顿觉观察邓凡高,如一神灵。
眼镜,眼皮。
甚至似乎连眼眉的毛,都数清楚了一共多少根。
此时,我已画完了两幅。
这两幅让吴旭光看了,点头认可。
我又在邓凡高低下头的时候,画主体头发和侧面脸腮。
从头发里伸出,观察世外风声、雨声、呼吸声的耳朵。
只差点没伸手去挪动耳朵门外的一撮子头发。
这一撮子黑发,使我无法观察到耳门。
往往,格外的想,才不是真想要的东西。
有意无意地就发拒挡,是男人,抹到了脸上的一切,都没人过问。
我画到这儿,非常感谢上苍赋予男人自然的雄。
让人看到了属于壮的真实线条。
其实,邓凡高一点也不壮,是被我感觉成壮男人。
离开画室,送邓凡高回去。
路上,邓凡高说:“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当女人的模特。”
“你老爸让我画,当然要你当好模特,反正不看白不看,谁叫你长得——”
我没往下讲,怕自己失控。
“怎么?不讲?到底长得怎么样?很难看吗?”
我苦苦地笑了一下,又转身向前走:“讲了,你会信么?”
“不讲,我信,讲了也信。”
“你很帅,与我曾经认识的一名陆史帅一样帅。”
“哇哈哈,先认识帅,后识得高,将来?不会找个富或贵吧?”
这话我没听懂,邓凡高比了一下他自己,意思是对比名字。
可乐了,这都想得出来。
“对呀?帅高富,帅高贵。”
邓凡高走在前面,没回头应对我的话。
我以为闯了祸,跑上前说:“生气啦?”
“算了,不提这些。名字帅和高,都不是本事。”
爱,岁月缝补的老皇历,有时,没有胆面对。
……
这天,阿妈来学校找我。
说家里明天要杀过年猪,让我回家一次。
还说我在学职业跳舞和升学绘画,应该早点告诉大人。
我说怕被骂成不务正业。
阿妈却说没考大学的希望,学这些也好。
最后还说希望请到教我的两位老师,一起到我们家玩。
我想,尽力请,如果他们不肯来,就自己回家。
阿妈从兜里拿出一双布鞋。
“鞋已经要坏了,给你赶做了一双,拿去穿!明天早点回来,家里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让老师住几天再走。”
“有心人,阿妈我爱你。”
阿妈笑了笑,让我回校上课,她自己走了。
还没等放学,我就跑到红砖店。
“阿妈让我来请您明天同我回老家去杀过年猪。”
“现在才腊月初,杀过年猪?没时间。”王二菲子说。
“过汉人节,也应该是现在杀猪吧?我们家喂了几头大肥猪,可以早杀两头。请您去是我妈叮嘱了的,不去,她会认为您瞧不起彝人。”
王二菲子还是不去。
我又说:“老家红村寨子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山形奇特,还有极重的家族观念和部落观念,去了一定会感受到起码后退六十年的历史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