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马不停蹄。
十天后,芙白在华裳宫接待了南宫羽。
风尘仆仆而来,甚至顾不上吃饭,南宫羽便打听洛紫的下落。
听闻她已被冷夙带去火之渊后,他的脸色霎时变了——即便一路不停地奔波了十天,他的脸也不曾如此灰白过。
芙白悚然:“怎么,盟主觉得有何不妥?”
南宫羽久久没有说话,片刻前提到洛紫时那些温柔的眸光,逐渐被彻骨寒冷的冰雪取代……
杀气,一点点凝聚,宛如神祗凛然狂怒的眼神。
——相似的表情曾在他脸上出现过,就在洛紫成为紫荆夫人的那一日。
“我就怕……冷夙是在骗我,便一直在犹豫。”芙白绞弄着手指,不安地解释,“当日,他执意要带七妹去火之渊,说那里的气候对她身体有好处。我一开始不答应,后来,他拿出了一根银簪,上面还刻有你的名字。”
她每多说一个字,他的表情便冷下去一分。
虽然看着他痛苦,她比他更痛更心急,但她却不得不说。
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快要负荷不住了……他眼看就要失去理智了,而她却不能由着他失去理智,她必须说清事实。
“他还说,去火之渊,是你的提议。”抿了抿唇,芙白盯着他的眼睛,清晰而缓慢地道,“还说,你当年之所以能够登上盟主之位,是因为……因为你曾和他一同去过火之渊——”
砰——
不等她说完,南宫羽一拳重重击在桌子上。
片刻后,桌子四分五裂。
连带着满桌的饭食,全都洒了。
吓得周围的婢女,惊惶退避。
芙白被他的样子惊住,迭声连唤:“盟主,盟主?”
南宫羽似已听不到任何声音,更无法开口说话。
他的心在滴血,刀割一样绞痛。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被最好的兄弟欺骗,更令他痛苦的了。
冷夙这背后一刀,当真砍得不偏不倚,恰好正中心脏。
令他……防不胜防,也更令他几乎连……愤怒,震惊,错愕……都来不及一一掩饰。
一个人太生气了,便容易失控。
而此时的南宫羽,便已到了失控的边缘。
但这个时刻,他却异乎寻常的理智。
这个时刻,他若自乱阵脚,惊慌失措,一定很难想出应对之策。
他只能极力地克制,隐忍着……在千头万绪里,理清自己的思路。
过了半晌,他找了张椅子坐下,竭力平息胸腔里沸腾燃烧的火焰,他将手扣在扶手上,手指用力曲起,指甲几乎快要嵌进木头中。
芙白等他神色稍安后,方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直信他,正因为信他,临走那天,我才没有……才没有直接开口,追问银簪的下落。”南宫羽喘息着,撑住额头,内心似在经历着天人交战,良久才艰难地道,“我怕一开口,他便说出令我……也令他尴尬的话。我不想让彼此太尴尬……所以我没有问,为什么洛紫发上的簪子被换掉了。我没有问……我没有问,我怕问他……怕他真的是在骗我。但我没想到,他真的骗了我。他骗了我……”
四周安静下去,只有他柔肠百结……痛楚苦涩的叹息。
芙白才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道:“以前在总舵九霄楼,我虽很少见过他,却听长老们说过,你们之间的交情匪浅。我也是因为信你,才会信他。我没想到,他不但拿了你送给七妹的银簪,还堂而皇之地请求我……让他带走七妹。他用那根银簪,以你的名义,说服了我……这件事,是我自己太过轻信。我有错——”
“不,不是你的错。”南宫羽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呵出来,“因为就连我……这个所谓的拜把子兄弟……也被他骗了。可见,他的骗术之高明。”
芙白望着他,他的眸色是一种冷酷的凉,但分明透着深深的愁苦。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大哥是不是对你说,以我十五岁的年纪,以我十五岁那年的身手,根本无法在辟天盟里赢得那么高的威望?”他仍是冷静地道,“大哥说的没有错……但他一定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他开始回忆:“大哥曾在救我一命时,受了重伤……而后,他请求我竞争盟主之位。我虽答应了他,却没有多大把握,他为了增加夺魁的胜算,便亲自……口授我奇特的术法。”
他说到‘术法’二字时,隐约还有些愉悦……仿佛那段日子十分值得怀念,那毕竟是……和大哥一起快意江湖的日子。
接着他又低低地道:“他不但教会我许多闻所未闻的术法,还教我如何打通筋脉,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令武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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