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
“人祸可躲,天灾不可避,你又是如何料到会遇到大旱的?钰涧,我陈府是你的母家,你该对我坦诚相待才是。”
说罢,钰涧冷冷的看着他,眼前的陈貌天俨然不是平日里嬉笑散漫的贵公子,他现在分明是在以陈家的家主身份来质问自己。自己眼下无处安身,就连存下的粮草一多半都给自己赎身了,除了依附陈家她还能怎么办。
“钰涧身似蒲柳,随波逐流,不过是飘到哪就在哪安生罢了,表哥问的这番话好生奇怪。”钰涧有些心虚的憋过眼睛不再看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他是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可也知道就算是说了真话,他也未必信。
“表妹这是不信任我?”陈貌天自然听得出她言语间的闪躲,一双剪水清眸左右躲闪,便知她不愿坦诚相待。
“若是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你说了,我自然会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末了便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陈貌天眼里的肯定让钰涧无法忽略,似乎自己说什么他都会信一般,罢了,事到如今他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前世,我为人所利用,到头来还是被人弃之如履,到死心中的怨恨都没能散,这一世,前世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要我怎能视若不见?”
钰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其中更多的是无奈,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谁不想看的开一些,只是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若是今生不能亲眼看着秋叶茹娉生不如死,就是再活几世她也难以闭眼。
陈貌天还以为钰涧能说出什么话来,今生前世之事谁能信,就算是佛家和阴阳家都有轮回因果直说可放到眼前,他是无法信的。然而,钰涧料事如神这又作何解释。
看着钰涧的表情,似乎又不太像说谎的样子。钰涧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相信,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酒壶走到窗前上月了,每每看着这天上的明月她总是不由得怪起命运来,当真是苍天无情。自己被命运捉弄,可这月亮从未变过,和冷宫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原来自始至终较真的,只有她一人。
“世人只知我秋叶钰涧命好,从一介青楼花魁能一步登天最后坐上了这太子妃之位,又如今可怜我,与皇后的宝座失之交臂。可谁又知道,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死不带去的。”
陈貌天看着此时的钰涧有些出神了,她一身素白的罗裙在月光下显得盈盈生辉,不似人间尤物,婀娜多姿的身材看的他脸红红,除了脸上的那道疤,其他的太美。
“你说的人,可是慕容晟?”
钰涧一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忍不住晃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那日在天牢里的画面,黑暗之中自己渐渐平复下的心情,和慕容晟迎面吐来的气息。
“可你该知道,从慕容子序逃离京城的那天起,他就与皇位再无缘分,慕容休又不是个仁慈之人,你若真的不想让天下百姓与你一同受罪,就不该再对慕容晟做出任何阻拦。”
陈貌天见钰涧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聪明如她,怎会看不出慕容晟更适合做这天下的主人,她背地里利用慕容休暗中破坏了慕容晟的诸多计划,如果她所说前世的事情是真的,那么陈貌天自然也能理解她为何如此敌对慕容晟了。
钰涧无奈的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倾城可又充满凄凉。她早就知道一切都瞒不过陈貌天的眼睛,她也清楚慕容晟或许不是个好丈夫,可他是个好君王,但是那又能如何?她可以不去和他争天下,但是过去的事情难道就这么一笔勾销?
秋叶茹娉对自己恨之入骨,就因为自己的出现,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可是慕容晟呢,他若真的对自己有情,或者有一点担当,也断不会任自己在冷宫凄惨死去,哪怕是死个痛快,自己也不会这般怨恨于他。
“前世,我与陈家从未有过瓜葛,这一世唯一只得庆幸的事情,就是身边有你。”钰涧回过头看着陈貌天,眼里的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陈貌天这时候才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岂止是近亲,单单是距离,就足足够他走过两世的路,才能走回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