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白骨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那尸骨上全是灰尘,也不知道已经腐烂多久了。头上还带着一圈枯萎的花,应该是黎晶给他戴上的……
“啊!”白锦吓得连忙后退,手机坠落在地……
手机的光芒反射出,一个黑影出现,白锦只看到一根棒子高高举起,还未及转身,她就狠狠挨了一棍子,随后昏倒在了地上。
大毛、二毛围着白锦转圈,抬头望着那个黑影,却不叫唤。
“嘻嘻,她晕了!她晕了!”黎晶又拍着手跳起来,随后拽住黑影的衣袖,“神仙姐姐,我要七彩糖!”
滴答,滴答……
从管子里流出的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连绵不绝,如同音律一般有节奏。滴在地上的水滴刚滑出去,紧接着又是一滴,滴滴汇聚,流向水泥地中间的一把铁椅子。
那椅子上已经生了绣,不知放置了多少年了。
那绳子在那身体上捆了一层又一层,从胸到脚,都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双手更是绕过椅子背被困住,又跟绑缚着脚的绳子扎在一起,结得很扎实。
“蝴蝶儿飞飞,蜜蜂飞飞,我也要飞飞……飞啊……飞啊……”一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响起,她在幽暗的空间里,晃动着手臂来回地跑着、跳着,似乎永远这般无忧无虑。
头疼欲裂,白锦不停地眨动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听到了有声音,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之后影子又渐渐清晰。
“黎晶……”白锦看到黎晶来回地跑着,脚上似乎还拴着铁链。铁链随着她的跑动也发着咣当咣当的声响,分外刺耳。
白锦身子微微一动,浑身都像被勒进肉里一样疼,手脚也无法动弹。她低下头,就看到缠在自己身上的一圈一圈地绳子!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牢牢地绑缚着!
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她想起自己进了黎家祠堂下的秘密暗道,在那里找到了黎晶,还看到了一具骷髅,随后,她又看见了一道黑影举着棒子向自己袭来!
她被人打晕了,然后带到了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黎晶也被拴在了这里?!
白锦抬眸看见了半露着光的一排窗户,但玻璃已是尽碎。这里的空间很大,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砖头、木头,还有破桶之类的。看着,像是一个废弃工厂的半地下室。
到底是谁把她们带到了这里,又到底想做什么!
白锦晃动了起来,但无奈被绑得太结实,椅子来回晃荡着,猛击着地面,但似乎无济于事。因为脚被绑在椅子腿上,她的脚都无法占地。
白锦看向黎晶,黎晶恍若不知发生了什么,依旧快乐着。
“晶晶,过来,帮我解开绳子……”白锦冲她喊道,黎晶只是侧头望着她,却不动弹。
白锦心急如焚:“姐姐这里有棒棒糖bangbangtang哦,你要是能帮姐姐解开绳子,姐姐就给糖吃,给你很多糖吃。”
“嘻嘻……糖……糖……”黎晶拖着铁链子朝她走了过来,可那铁链子连一半儿的长度都没有!黎晶只能伸手挠持着,为了吃到糖,她又蹲下来使劲儿拽着铁链子,却无济于事。
白锦咣当着椅子想往黎晶那边挪,“砰”的一声,椅子翻到在地,她也倒在了地上。她忍着痛开始往黎晶那边爬,却听到身后传来铁链声,她吃力地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根长长的粗粗的铁索连接着绑缚她的椅子。她费力地试着挪了一段距离,可就再也挪动不了了。
她一点点地蹭着,等看到黎晶时,感觉离她只有一段距离了。
“晶晶,我兜里有糖,你趴着过来拿啊。”
她对黎晶道,黎晶就趴在地上用力朝白锦过来,可就算伸直了手,也够不到她。
忽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让白锦已经脆弱到极致的神经又是重重一跳。
这里还有人!
接着,又是一阵呻吟声,是从她身后传来的。
“谁,谁在那儿?!”白锦嘶声喊道。
白锦又吃力地转动着,皮肤虽然隔着衣服,但磨在水泥地上,依旧很疼。白锦慢慢地转过去,就看到一堆木头后面隐隐露出半个身体来。
那人是短发头,是个男人!难道也是黎家的人?!白锦的心提了起来。
“谁!你是谁!”白锦冲那人大喊道,她吃力地抬起头,见着那颗脑袋也抬了起来,灰头土脑地看向她。
顾歆臣!
白锦震惊地望着那张脸,竟然是顾歆臣!
顾歆臣也看到了她,又看到了黎晶,目光中有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他又用力挣扎起来,可全身都被绑住了,连挪动都挪动不了!
“出来,你这个毒妇!你再不放了我,我就把你的丑事都抖搂出来!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在监狱里过吧!”顾歆臣大叫起来,脸都扭曲了。
他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回音。
白锦却死死地盯着他,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慢慢地,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细细的女戏子嗓音:“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接着,又是一个男戏子的嗓音:“绿水青山带笑颜……”又变成了女嗓音:“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接着又是男嗓音:“夫妻双双把家还。”……
声音的掉转毫无瑕疵,竟让人分不出男女来。
白锦驮着椅子跪在了地上,扭过了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女戏子戏服的女人扬着水袖走了进来,她脸上画着极为精致的妆,头上戴着繁复的装饰,相当的精美抢眼。
“霞光万丈祥云开,飘飘荡荡下凡来,神仙岁月我不爱,愿做鸳鸯比翼飞,愿做鸳鸯比翼飞……”女子旁若无人地表演起来,仿佛他们是她唯一的观众,也仿佛她在表演给自己看。
水袖飞扬,女子眉眼微微抬起,端得是风流无限,深情无比。
“神仙姐姐!”黎晶一看到她就高兴地叫了起来,朝她跑过去,奈何有铁链,她只能一直叫着“神仙姐姐”。
白锦却如遭雷劈,如何,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人就是一直算计坑害她跟黎川的真正幕后黑手!
怎么会……是她?
“大伯母……”白锦看着她,幽幽吐出三个字来。
冯培!
竟然是一直与她交好,真正待她如晚辈一般的大伯母——冯培!
白锦痴痴地望着她,满眼的难以置信。
“冯培,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了我!”顾歆臣又大吼道。
冯培一个水袖转身,眼波流转,温情脉脉地看向白锦:“锦锦,大伯母美吗?”
白锦看着冯培,心中涌出一股深深的悲戚之色,如同知道了江辰对自己做出的那一切事时,心被浸在冷水中,浑身是刺骨的冰凉。
“为什么?!”白锦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问道。
冯培又扬着水袖迈着碎步而来,兰花指一撬,像唱戏一般地说道:“为什么啊?我当然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白锦皱着眉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冯培。
“是啊,我可是一心为了你好呢啊……”冯培以水袖遮面,又悄悄露出半张脸来,露出一个很是美艳的笑容,看到的人还以为她在表演什么戏剧。
“我呀,对你可是一片赤善之心啊。看着你要走上我的老路子,你可知我有多同情你、担忧你啊。你在那个家里过得那样不快乐,那样痛苦,我又怎么能不帮你呢?你不愿怀阿川的孩子,我帮你打掉了;你想跟阿川离婚,我也帮你如愿了,送你跟你爱的人上床。”冯培慢慢地靠近她,看着她莺莺细语道,“我帮你终于如愿地跟阿川离婚了,可以跟你那心爱的男人远走高飞了……我让你获得了自由,获得了幸福……但是你啊,让我好生失望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过了六年,你居然啊……还跟阿川复婚了……还给他生了孩子……”冯培失望地摇头,“像你这样愚钝的女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为了一个迟早会把你甩了,让你痛苦一辈子的男人,你竟然……竟然这般没有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你这般没用,还不如死了呢……”
冯培摇头叹息着,犹如在说一件她努力了很久让最终让她伤心失望得彻底的事情。
白锦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天摇地动,她想起自己那只有三个月生命的孩子,她是那样期待他的降临,她想过可能是马晓珍或者袁昕眉害她流产,可是,千想万想啊,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她一直认为可亲可敬的大伯母!
她跟黎川的婚姻,竟然也是冯培一手葬送的!她跟顾歆臣会上床,也是冯培一手导演的!那么,那日黎川会来“捉奸”也是冯培一手策划的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恨从她胸口如同喷薄的岩浆一般喷涌出来,她想要起身,最终却又重重地跪在地上,头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有尖锐的砂砾撞击上,立刻就见一片青肿。
“哎唷唷,疼不疼哦?”冯培还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白锦忽然蹿身而起,甩着椅子就朝冯培而去,冯培一下被椅子腿打中,“啊”的一声便摔倒在地。
白锦眼中染上了赤色,她剧烈地挣扎着:“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奈何椅子被铁链锁着,椅子一次次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她也重重地摔在地上面,可如何,也阻挡不了她的仇恨!最后磕得身上都是青一块肿一块。
让她失去了孩子,又让她饱受了那么多生不如死的痛苦,那么多的指责与唾骂,她度过的那些个绝望的日子,每天都像在苦水里泡着,看不到任何阳光与希望!现在,她才知道,她受过的那些痛苦与折磨,都是冯培给她的!她居然还觉得她是个好人!
冯培额头被磕得青肿,她捂着额头在地上爬了一会儿,抬眼看见白锦还像疯狗一样朝她扑来,只是再也够不到她。
过了一会儿,冯培慢慢地放下手,又翘起兰花指,继续“唱腔”道:“小锦儿,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我为了帮你打掉那个孩子,可真真是煞费极了苦心。我想了许许多多的办法,后来还是觉得,让你不小心摔下来流产好,快捷又方便,也省得你很痛苦。那梯子我可是锯得刚刚好,让你不会摔死,也不会摔残废。我还知道简婷的孩子对你来说就是一根刺,你也想让她的孩子死掉,我还特意帮了你一把呢。她那孩子成了死胎,是老天的报应啊,谁知她竟不甘心,我就替她想了一个主意,这个没脑子的女人竟然就信了,想要栽赃你的儿子。她却不知,我还留着后手,我把梯子锯断了。我知道,你看见一定会想起自己流产的情形,就一定会起疑的。”
白锦咬牙切齿地望着她:“我儿子会去地下室,听到那些话,是你故意说给他听的?”
冯培掩嘴一笑:“对啊,你儿子那么冰雪聪明,虽然人小,可跟他说什么话都懂。但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儿子那么孝顺你,听到我的话就跑去找简婷了。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然后她又叹了一声,“就是因为他太可爱了,总让我想起我那个夭折的孩子,总是不忍对他下手……但他呀,早晚会跟他父亲一样变成负心汉,我真的不该把他留在世上的……”
她竟然连轩轩都不想放过!
白锦呲目欲裂:“冯培,你不是人!你敢动我儿子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冯培用手指捻着袖子:“哎呀呀,你急什么呢?我说了我不忍心了呀。你还把你儿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更让我不忍心了。况且,今日有你在,就用你替了你儿子吧。诶,刚才说到哪儿了?”
她就像拉家常一样跟白锦拉着家常。
“你是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这丫头怎么就被人强暴了?你明明跟小林约好了,只是教训教训她,再教训教训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可为什么呢?这丫头却被人强暴了呀?”冯培冲她眨着眼睛,像是在问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白锦已经是气血上涌,恨不得上前掐死冯培了!
“是你,都是你干的!”白锦已是想要剥其皮,食其肉了。
冯培施施然地坐在地上:“对,是我干的哦。现在来个问答题,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小林,你现在知道小林去哪儿了吗?”
白锦蓦然想到在地道里看到的那具骷髅,面色就是一白。
冯培拍着手道:“你猜对了哦,你看到的那具骷髅就是小林的。”
“是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呢。我一刀就扎进了他的心脏,今天要不是你去,还没人知道他死在那儿了呢,他就死在了你跟阿川住的房间下边哦……呵呵……”冯培毛骨悚然地笑着,“谁叫他不听话了呢?我可是他妹妹的救命恩人,我让他去干什么,他就应该去干什么。可是他却不听话了,还恩将仇报,狮子大开口……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让我好失望好伤心啊,这样人的,你说他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也便只有死了,才不会破坏这世间的公正啊。”
白锦至此才明白了所有的事。
冯培救过林哥的妹妹,所以林哥跟冯培是一伙的!林哥也是受冯培指使,找人去强暴黎晶!之后,两个人可能因为此事发生过争端,林哥可能想以此事想要敲诈冯培,却被冯培一刀捅死了!
冯培说得没错,不管是黎川,还是她,都曾满世界的找过林哥,但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黎家下面的暗道里,还已经死了半年之久。可见那条暗道,黎家人确实不知道,可是冯培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锦只觉得冯培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黎晶又哼着歌曲自娱自乐起来,笑声回荡着。
“你看她,现在是多么快乐啊,如同无忧无虑的孩童一般,再也没有了痛苦与难过。”冯培看着黎晶,满是“欣慰”之色,“你知道,我有多想像她一样吗?可惜呀,我只能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让别人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她居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黎晶她是你的侄女,也叫你一声大伯母!你竟然让林哥找人强暴她,让她变成了傻子,你根本就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你看到她这副样子,听着她叫你大伯母,你就心里不愧疚吗?!”白锦愤恨道,苍白的脸上已经浸出汗来。
冯培温婉一笑:“小锦啊,你跟小林一样,忘恩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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