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12年,万历四十年,阴天。
“少爷,夫人们已经准备回去了。”
大隆善护国寺中,一名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下人小心的走到朱明几人的跟前,然后恭敬的传达着消息。
“咱们也该回去了,想来这寺庙恐怕又得了些钱财了。”徐文爵大大咧咧的便朝着那名下人挥挥手说道,丝毫也不顾及不远处的几名僧人。
等到了寺庙前院的时候,已经是看到一众的僧人在寺庙主持的带领下送着各家的女眷。
朱明悄悄的转过脑袋看向之前礼佛的那座大殿里面,一眼便看到好几名僧人躲在柱子下面眉开眼笑的小声说着些什么,眼神也不时的向着大殿里那个功德箱望去,便也就知道几家这次肯定是没少打赏的。
临到跟前的时候,便听到寺庙主持跟在徐家主母身边,不时的念着佛号,又不停的赞美着这几家人都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家族也能够日益兴盛。
听到朱明在后边一阵的翻着白眼,这样的话哪里是能够听信的,几家已经算的上是帝国顶尖的家族了,与国同休的存在,再兴盛哪能兴盛到哪里?最后,不肯定就只有那么一条布满血腥的道路了?这时候,朱明再向着两边看看,发现身边这几人也和自己是同样的表情。
“好了,母亲都出来半天的功夫了,也该回去歇歇了。”徐文爵似乎实在是受不了那主持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从一旁插过去便扶住自己的母亲然后便脚步加快直直的向着外面走去。
一家人带了头,后面几家便也就加快了向寺庙外面走的速度。
没多久,便已经是跨过了寺庙的那座山门。不长的台阶下面已经是挺好了几家的马车以及男人们的马匹。
身后,主持带着僧人们停在了山门下面,对着几家人的背影长长的念出一句佛语。
过来的时候还是大清晨的时候,外面还没有多少的人,等到现在一出到寺庙外面,便看着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到处都是涌动着的人头。
北京城的热闹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而变得消沉下去,这里的人们已经有了一整套生存下去的经验,即使是关系到王朝的变更,这些人依然会坚定的生活在这里。
徐文爵这时候显得格外的风骚,一个人骑在那匹西域进贡过来的战马,领着朱明等人带携带着后面长长的队伍,再加上两边自有下人将路上的行人喊开,这一副画面便像是纨绔子弟出游一般。
行在街道上,几家没有亮出身份,但只是这般的队伍,哪里还有人不知道究竟是那些人家出来的人。
几家的宅院都是聚在皇城的西北方,西四牌楼北街那一块,此时队伍已经是转到这条街道上了,再往前一小会转到巷子里面便也就到家了。
这一块有很多朝廷大员的宅院,大大小小的官员似乎在这里都有着自家的院子。
外面的西四牌楼北街上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再加上几家的队伍往街道上一塞,便显得更加的热闹喧哗起来。而就在旁边不远的一条巷子里面,却是显得特别的安静,即使巷口便是连接在外面的街道上的,但这里就是这样的安静,大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态。
这条巷子两边少有勋贵人家的宅院,但是却多各部文官的院子。而这条巷子里尤其以户部的官员宅院居多,因此有时候这里也被成为户部小巷。
这时候,巷子里只有一些各家的出门的下人,还有周围抄近路的熟人走在里面。不久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担着一个很是沉重的担子走进了巷子里面。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这样的走贩都是穿街过巷的做着生意的,像这样两边都是富人家的院子,说不得有时候整个带出来的货物便能够一次的卖出去。
身材魁梧的男子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不高的个子再加上将头向前一低,外人便再也看不清这人的面容。
“站住。”
男子正挑着担子小心的向着外面的街道走去,这时候从旁边的一个院子的后门里出来一个人,一看见男子便立马的喊住。
抬着胆子的男子便立即停下自己的脚步,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小心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卖的是什么东西?”只见着从那院子后门出来的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时候,原本就站住了的男子才缓缓的抬起头。
恍然间,这才发现竟然是那日中坊酒馆里的大胡子老板。
只见这个时候,那大胡子一瞬间的便在自己的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来。
“不落荚,早上才叫家里婆娘做好的。”大胡子小心的将前边的一个筐子打开一道小缝,便又一阵香气飘荡出来。
站在门口的那人看了一眼筐子里面,沉吟了半会便开口说道:“我们家都要了,你给搬进来吧,搬到厨房里去。”
大胡子小声的应了一句,便又挑起胆子跟在那人的身后进到这家的后门里面。
后门很快的便被关上,只是这时候,在后门后面哪里还能够看得见大胡子谨慎的样子。
“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吧?”却是见着前面那人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大胡子简单明了的说着。
“从这边向前面走,第一个是厨房,然后出这个院子向着右边走,过两个院子便到了,那人就在那书房里面。”
大胡子听完那人说的话后,便已经是从之前挑的担子里面抽出两把短刀出来。
刀不过一尺半,刀刃却是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寒光的。两柄刀背相互划过,便能够听见一阵沉重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面。
大胡子将两柄刀插进自己腰后的袍子里面,然后又从担子里面鼓弄了一会,等到自己的怀里似乎已经是放不下了,这时候才按照那人的说法向着前面隐着身形过去。而之前的那人,便也是安静的挑起胆子走进了厨房里面。
大胡子很胖,按照大胡子的记忆,自家的父辈和先人们也都是这样的体型,似乎着是一项顽固的家族遗传。很少有人知道大胡子的真名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大胡子究竟真正是干什么的。酒馆的收益其实一点也不好甚至是倒贴的,但是大胡子的日子却从来都没有差过。
这时候,大胡子已经是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越过了厨房所在的院子。
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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