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慢慢流逝,已是夜深人静,屋里明明有三个人,却奇异的显出寂寥来。
敏儿从盒子中拿出一些东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目光投向李良成时却不见半分亲近,反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防备,“现在我要做自己的私事,李将军要是没其他的事情,也早点去休息吧,过几天咱们还要去看夫人呢!”
“好。”李良成勉强的一笑,缓缓伸手把一个小小漆盒放在桌上,“这是京中最好的花钿,样式别致的紧,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凝视着敏儿平静的面容了一瞬,顿了顿道,“你早些歇息吧。我就先出去了。千万不要太晚睡,今天你也累了一天……秋菊,好好照顾好她……”
敏儿微微颔首,并不抬头看那漆盒一眼,“不送了。”
李良成从房间里走出来,越发觉得淮南王之前和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自己是被利用,或者说,因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价值,所以……
李良成不敢往下想,他害怕自己想的越多,心中就会越来越不满。
一连几日,敏儿只推说还不习惯两个人住,并不留李良成在房中安歇。就是白日里独处时,也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并没有半点新婚夫妇的喜悦甜蜜,甚至连他们最初在别府的,那般畅谈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这日傍晚,敏儿又照例早早的回房去了。李良成独自拿了把雪铲,在门前清理积雪,忽然听见远远传来几声爽朗的笑语,声音还颇为熟悉。
李良成一怔之下,赶紧迎了过去,只见为首的正是与自己最为交好的,之前也在狄萱手下做事,后来被调入豫王府的江大哥,他手里提了两匹锦缎,老远便笑着囔道,“良成不够意思了,现今离得远了,办喜事连杯喜酒也不给老哥备下。”
“几位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李良成又惊又喜,只见江城身后的两位亦是当年一处在狄萱手下共事的兄弟,他们手中提着礼物,都是满面真诚的笑容来向他讨要喜酒。
李良成连连拱着手,感激道,“兄弟实在道歉,不想打扰了哥哥们破费,连杯酒水都没有备下。”他赶紧喊着府中杂役,“锦书,快去打十斤酒来。”
夜半,送走客人,李良成只觉得自己喝的有些多。
他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去,却见敏儿已经不在庭院中了。房里透出一丝红光,微微摇曳出那个女子纤细的剪影。
他心中亦浮起一丝喜悦,只往房中走去。谁知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早已紧闭,倒是敏儿贴身伺候的丫鬟秋菊站在门外有几分局促不安,“实在对不住李将军了,敏儿姐姐说,明天要回别府了,要好好休息,免得到时候照顾夫人没有精力,就先休息了……”
李良成面色陡然一沉,冷风一吹,酒意乍时泛了上来,他只觉得胸里闷闷的都是烦躁与怒意,不由伸手推开秋菊,一把推开了门进去。
秋菊被推到在一旁,却来不及顾及自己,急着大声叫道,“李将军,李将军你别进去。敏儿姐姐都睡下了……”
李良成哪里还听得到她的叫声。
他往房里走了几步,乍觉得光线暗了下来,昏昏晃晃一点油灯芯挑着小小的火苗,笼出一室淡淡的腥气,敏儿坐在灯下,只罩着一件寻常的衣服,手里拿着的东西,明明就是些信件,却是惊愕的抬头望着不速而至的他。
“你在看什么?”借着酒意他向前又行了几步,笑着站到桌案前,摇摇晃晃的凑过去看她手里的信笺。
敏儿都能闻到他喷出的浓烈酒气。她厌烦的往旁挪了挪,十分冷淡的说道,“你喝醉了,请你出去。这是我私人的信件,没必要告诉你!”
“我没有醉。”李良成的眸色愈发深了。
“李将军。”敏儿厉声说道,略一侧头,垂在两颊的几缕发丝也染上了淡淡的光晕。她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请你出去。你不要忘记你之前答应我的话!”
李良成猛然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紧紧箍住她的腰身,迫着她抬头,酒气几乎要喷到她的面上,
“你们根本就是想戏弄我是不是?是不是想要老子上战场替你们卖命!”他的声音变的激越起来,攥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看着我,回答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敏儿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垂下目去与他对视,目光中咄咄逼人的不相退让,连嘴唇也咬得发白。
这副倔强的模样更深的刺激到了李良成。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腕,却将她打横抱起,直抱到了内室之中,松手将她掷在床上。
“李良成!你要做什么。”敏儿拼命的反抗着,目光中迸出的都是愠怒幽恨,“你这个虚伪的人,你出去,你出去……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你明明说过……可以接受我心中……”
李良成借着酒意凑近她,“虚伪?我看最忘了自己本分的人是你。你已经过了门,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的拒绝,但并不表示可以容忍你一而再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