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在母后的宫里见到的那副画像是不可能作伪的,那画分明是十几年前的旧作,可是,坐在席位上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十几年前,她恐怕还没有出生。
而那天他在梅林中看到的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又是谁?为何可以骤然消失在雪地里。
太子少见的激动起来,被宽大袖袍挡住的手紧紧攥成拳。
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即便心里已经有千层浪此起彼伏,表面上仍是淡淡的,目光只在严清歌脸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多做停留。甚至连伺候他多年的朱六宝,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太子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顿了一下,对柔慧道:“好吧,我跟你们一起玩。”
太子的回答瞬间激起了女孩儿们的一阵窃窃私语。
前几次聚会太子若恰在附近,赶上后也会来看看,但是从不多停留,也不会参与其中。今天他竟说要和大家一起玩儿游戏,真是太叫人激动了。
元芊芊满脸通红,昨天元念念被她推了一把,崴到脚踝,没法来参加今天聚会。她另一个庶妹元真真从来不敢跟她作对,今天她完全没有竞争对手,肯定能给太子留下个好印象的。
太子略略听过了游戏规则,便懂了如何玩。此前女孩儿们说过的词汇有人专门记录在案,太子拿来看了看,拍掌告诉敲鼓人开始。
因为有了太子在,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女孩儿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越战越勇。
严清歌收敛心神,安静等着下一次花传到自己面前,她虽然还有再战之力,可是在太子面前表现的越优秀,对她来说就越不利,她准备“规规矩矩”的说出一个旁人说过的白色之物,然后退出。
岂料接下来竟是邪门了,旁人起码接了三次花,但严清歌就是没收到过一次。人数越来越少,凌霄也被淘汰下去,还留下的,只剩下太子、元芊芊、严清歌和另一个叫做木婉云的女孩儿。
鼓声再停,花朵落在太子手上。
他垂下睫毛,似乎在思考一样,开口道:“月色。”
被说过的白色东西已经非常多了,但是还没人说过月色。太子的回答赢得了满堂彩。
再接下来的击鼓传花落在元芊芊面前,她肚里已经没有存货了,苦思冥想一番,才艰难答道:“贝齿!”
若是她再想不起什么东西是白的,再接到花时就危险了。
终于,严清歌也接到了传花,太子和旁人一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严清歌一脸平静,思考了一下,答道:“春蚕。”
春蚕的确是白色的,可是已经被人说过了。不但春蚕被说过,蚕茧和蚕丝也被说过了。
只不过大家说过的东西太多,大部分人的记忆都混乱了。
那负责记录之人立刻道:“春蚕重复!”
严清歌顺利出局。
接下来元芊芊也因说出了重复的东西而落选,剩下的人只有太子和木婉云了。
太子:“华发。”
木婉云:“雪狐。”
花朵再传,落在太子手里,他目光流转,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轻轻的停在严清歌身上,他声音里含着蜜糖一样的期盼,柔声开口:“白梅!”
严清歌毫无反应。
太子难掩失望,他站起来,轻轻一掸袍角,摇头笑道:“是我输了!”然后招呼过朱六宝:“我们停的有些久了,回宫吧。”
太子好似真的赶时间,半步不留,飘然离去。
游戏有规矩,说的这白色之物,不能带白字。严清歌有些纳闷,照太子之前的游刃有余的表现来看,他根本不可能这样露出这样大破绽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太子行在路上,心中跌宕起伏。屋里那女子若真是那天他在梅林中看到的梅花仙子,那么听到他说梅花后,应当会有所反应才对,可是她的脸上神色再正常不过,没有半点异常。
她不是他的她!
他的她是梅林中那道绝妙身影,也是母亲房中的画像,同样是他梦里常驻的娇客。但这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永远都不可觅么?
风吹着一片雪花,冰凉的落在太子脸上,眼看快到了马车停留的地方,太子却转过身,对朱六宝吩咐道:“带几个人,跟我去梅林!”
两刻钟后,太子站在当初严清歌掉下去的白梅坑边,看着下面的几丛梅树,竟是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误解了。
她就是她。
至于母后宫中的画像……太子遥遥看向天边,竟然福至心灵的懂了。她一定和她母亲长得很像,而她母亲又和母后认识,所以母后宫中才有她母亲的画像。
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嘴边露出一抹柔和至极的微笑,轻轻道:“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