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早已是勃然大怒。这才是他今晚办这场合卺礼的真正目的!只是没想到会伤到冉竹,想到海生今日一直未在身边却陪着冉竹,眉宇间更是凌厉骇人。
宣墨重重放下酒杯,溅出的酒水在半空中慢动作般的分化成一颗颗水珠,颗颗映照出深沉如墨,眸厉似剑的脸来,随后又快速向四周掉落下去。
白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话未出已是泣不成声:
“自六年前那场玄镇瘟疫,臣妾见到皇上的第一眼已是痴心不已。奈何臣妾嘴笨不会亲近,眼睁睁的看着冉竹和皇上越走越近。眼看着她就要嫁入皇宫,臣妾心生悲诀,只想青灯我佛了却残生。”
白静说到这里停了下,抬眼见宣墨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沉思了下继续泣道:
“有一天臣妾得一高人点化,蒙他所赠从他那里得一古方。在四年前皇上再次来到玄镇时,放入酒中让您喝下,将自己受伤一事融进了皇上的记忆里,慢慢的替换了所有冉竹的记忆。臣妾承认此法卑鄙,可臣妾深爱皇上,亦有自信皇上会爱上臣妾……
“够了!你做出此等卑劣行径还有脸说爱朕。好,若你真的是朕的天命皇后,这宝玉朕就送你,你天天戴身上。”
宣墨怒极,他从脖子解下宝玉,放在桌子上,未等白静开口继续道:
“现在,立刻戴起来!”
白静看了一眼桌上宝玉,拿起桌上酒杯,泪眼婆娑着望着宣墨,口气十分委屈惆怅:
“臣妾知道皇上早晚会恢复记忆,只是贪恋着与皇上相处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抛开那些记忆,臣妾只想问皇上,这将近一年的相处,皇上心里可有臣妾的一席之地?”
白静见宣墨沉默,接着幽幽道:“今晚好歹是皇上和臣妾的合卺礼,这杯酒臣妾先干了。臣妾是皇后,只要皇上认,宝玉必然认臣妾!”
话里意思不言而喻,白静仰头饮尽杯中酒,再度跪下凄然的望着宣墨。
宣墨心里此刻烦乱如麻,脑海中均是那些虚虚实实的记忆,白静和冉竹容颜再这些记忆力巡回交叠,正当有张面容渐渐清晰时。
白静提到这大半年来的真实记忆令他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她不苟言笑无欲无求的出尘模样,私底下却是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样的白静,宣墨承认他心动过。
可自回宫后,她心情大变,虽然变得更加和善可亲温柔体贴,却也让宣墨觉得陌生许多,反而倔强执着的冉竹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的脑海。
他低眸望着正苦苦仰望着自己的白静,她的眸中盛满热恋,水汽的双眸里倒映着他的剪影。
“这合卺礼是朕应允你的,这杯酒自然当喝。只是与二人夫妻名分无关!“宣墨淡淡道,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六年来的记忆终于在这一晚得以清晰明朗化,不知为何,心口似是忽然空了一块,有凉风嗖嗖吹入却带不出什么东西。
白静从地上慢慢站起,本凄苦的容颜忽然展现出自信来,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宣墨垂在膝盖上的手,柔情道:
“臣妾对皇上的心天地可昭,这宝玉皇上要赠与臣妾,臣妾心知是您的赌气话。都说宝玉选皇后,臣妾以前能碰得,现在定然如往。”
说完伸手就要拿宝玉。
宣墨脑中一嗡,手下意识的阻拦白静,见白静不明所以,宣墨心中更是烦闷不已,沉声道:
“大婚之夜你失踪,真的没有别的要和朕说的吗?”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再说也是一样的话。臣妾自知对冉竹有愧,带她入宫何尝不是折磨自己。臣妾甚至惶恐想到,大婚之夜自己失踪会不会与她有关。但臣妾随即否定了这想法,冉竹心性纯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静说道,见宣墨眼神开始涣散,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过。一样是凄凉的口气:
“说再多也是没用意义,皇上,就让这宝玉来辨别臣妾这个皇后的真伪吧。”
耳边响着白静期期艾艾而又坚定的轻柔嗓音,宣墨只觉头疼欲裂,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他摇了摇头力求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听白静声音再度欣喜响起:
“皇上,臣妾戴的好看吗?”
宣墨抬头望上去,白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白雾中,她手此刻正摸着脖子上的东西,黑乎乎的样子像极了宝玉。
宣墨偏头望了一眼桌上,满目皆红晕一片,哪里还有宝玉的影子。
“你是皇后。”宣墨呐呐道,脑海震惊无比,。恍惚间出现了一张素净淡然的容颜,贴着他,手紧紧抓着他脖子处的宝玉。
“冉竹……”宣墨心口忽然很痛,低低叫了一声,头重重垂在桌子上竟睡了过去。
白静冷眼瞧着宣墨昏睡过去,将脖子上黑色玉石拿下来随手一扔,嘴角冷笑连连哪里还有一丝刚才柔弱凄凉的无助女子模样。
只见她抬手伸向宣墨脸附近,在桌子上随后一掀,一块与桌布一样样色红绸布飘然飞舞起来。
他的脸前赫然躺着墨色上古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