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夜市果然名不虚传,行人络绎不绝,小贩们当街唱和,此起彼伏,甚是热闹。若是只是人多,扬州夜景也不会闻名遐迩了,这扬州城最绝也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泛舟。夜晚,清风徐徐,一帆轻舟,一壶酒,对酒邀月,开心则吟几句诗唱几句吆喝两声,不开心则低头闷饮几盅杯中物。人生若此,也当是无限美好。
“向天,这水好舒服,你们快过来玩吧。”河两侧灯火辉煌,倒影在河面,波光粼粼,五光十色。依兰深深地被这原生态美景吸引了,心痒难耐,俯下身去撩水,清凉的河水滑过手面,似乎能带走所有心中的躁动。
向问天见依兰明亮的笑容,心里竟然有了异样的感觉,眼光紧紧的锁住依兰,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没一点教养,也不怕人家笑话。”乔梦语步履盈盈踏上画舫,此话一出,纵使有几个心动的,也只好打消念头。
“依兰,夜晚水凉,容易生病,还是快点上画舫吧。”向问天温柔的说,依旧被那灿烂纯净的笑容迷惑着。
“我又不是唐瓷娃娃,才不会生病的。这水真的好舒服,我好想多玩一会。要不——”依兰的调皮基因蠢蠢欲动了,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向不远处的向问天泼水。向问天一愣,继而加入战斗,两人玩起了打水仗的游戏,直到乔梦语遣丫鬟前来才肯罢战。
依兰与向问天相互打量对方,皆是落汤鸡,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都很久没有玩得这么惬意了。
画舫上众人皆沉闷不语,乔梦语更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命丫鬟取来干爽的披风为向问天披上。
“这画舫上乐器俱全,不如我们也来点丝竹声助兴?”依兰见众人对自己怒目而视,想活络一下气氛。起初还有人愿意同她交好,岂料与向问天打了一场水仗之后,这帮没原则的女人,又全站到乔梦语的阵营里去了。
“也好,梦语,很久没听过你弹琵琶了,不如弹一曲助兴?”向问天兴致渐高,十分赞同。
河面凉风袭来,冷飕飕的。阿嚏——,众人都在等待乔梦语的答复,被依兰响亮的打喷嚏声吓了一跳,依兰尴尬的笑了笑。
向问天解下披风,温柔的为依兰披上系好。依兰也并不觉得他举止暧昧,用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老爷这不妥吧,画舫里弹琴卖唱的皆是风尘女子,传出去恐怕不好。”乔梦语恶狠狠的瞪了下依兰,心里一百个不高兴。
“啧啧,有人刚当上当家夫人,就开始摆高贵了。既然老爷有此兴致,岂能扫他的兴,虽然我不是出身名门贵族,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怕被人说是风尘女子,我看只有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颜云调了一下弦,双手一带,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传了出来,内行人一听就知道是个中强手。
“哼——”乔梦语冷哼。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耳边充斥着优美的琴声,河面上时而不时传来美妙的歌声,依兰也情不自禁的背起诗来。
“依兰好雅兴。旁人听了会以为你是个酒鬼呢。”向问天轻轻的笑出声。
“那又如何?如此良辰美景,怎可以独独少了美酒?不如我们痛饮三百杯,今日不醉不归。艄公,你这画舫上可备有酒水?”依兰情趣高涨,也想做一回酒中客。
“我们画舫上有江南的梅子酒,酒劲小,不容易醉,很适合女子饮用,小的这就差人拿些过来。”艄公在床头唱和了一声,船尾也有人唱着和了一声,很是好听。
“还是别喝了,会喝醉的。”向问天起身欲阻止,被依兰打断。
“看不起我啊,我酒量很好的,不会醉的。你现在说不要我多没面子。”依兰坚决反对,有机会可以尝尝江南的梅子酒,不吃才怪。
事实证明,依兰的酒量确实不小,却也禁不起贪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的酒品很差。醉酒之后,非要跑到船头看月,摇摇晃晃,若不是向问天扶着她,估计在掉进河里喂鱼了。这还不算,她竟豪迈的大‘唱妹妹的坐船头,哥哥的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歌唱得好不好,关键看欣赏者的水平。众人皆是被这豪迈的唱腔吓了一跳,这歌声如同魔音穿耳,周边画舫上的人竞相观望,引起一阵骚动。
“好疼啊。”早上依兰揉着太阳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心儿正在发暗器,心下奇怪,问,“心儿,一大清早发银针干嘛?”
“心里不爽。我辛辛苦苦的在向府里搞探测,你倒好,出去玩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又一支银针飞过,正好钉在一直伏在柱子上的蚊子身上。
“哇塞,心儿,你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吧。不过,大早上太血腥了不好。打探的怎么样?”依兰在许心儿的对面坐下,倒了盏茶。也挺不好意思,被心儿这么一说,依兰也感觉自己像是压榨工人的资本家。
“还能怎么样,该查的地方都查过了,除了昨天下午向府运送一批货物前往京城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许心儿没好气的回答。
“不着急,慢慢找嘛。那么容易找到就凸显不出咱们心儿的能力了。”依兰嘿嘿的笑笑。
实施美人计的同时,依兰也展开了修理乔梦语的行动,这不,又想出高招整那女人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乔梦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醒,发现周围黑漆漆的,自己却不在床上,竟然身处荒废的惠园之中,惊恐万分。
“乔梦语,还我命来,我今天来就是带你下地狱的。”装扮成文惠儿的依兰机械的说,声音拖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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