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我自私,因为我从不认为别人的生命比我自己更重要。我同样不否认我会为了一些目的而依附别人,而且有时确实不择手段,可请注意一点我只出卖过自己并从没出卖他人。”静了一下赵忆丛又道:“人们在意的是能否给他们带来幸福与安定的生活,而不会管你是以什么方法得到的。满口仁义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太宗杀兄逼父算是不择手段了吧,可是他却带来了太平盛世。”
沉默了半晌,齐妙道:“好,你说的很好。”
只是说的好么,看来齐妙并不赞同自己的行事方式,可是她的赞赏重要么?赵忆丛淡然一笑:“其实我本来没必要和你说这些的,因为我不是在求你。”
“大人似乎很有信心说服我,你能给我什么呢?要知道李朔曾答应给我百万白银加一县的赋税,我却依然拒绝了他。”
“我从不相信金钱买来的忠诚,因为今日如果你因为钱而依附我,某天你也会因为更高的条件而背叛我。”赵忆丛平静的望着她又道:“钱我是不会给的,可是杜琮败亡后望月楼失去了依靠,今后何去何从却是你必须考虑的问题。”
“确如大人所说,我必须为望月楼选择一个靠山,可我为什么选择你呢,我还有很多的选择。”齐妙语带嘲弄的又说:“所以还是你在求我。”
回头望了一眼悠然矗立的望月楼,赵忆丛笑道:“我也有一事不明,想听听姑娘的高见。我一路走来见望月楼的姑娘们有的陪客人喝酒打闹,有些则与之春风暗度几番云雨,显得都很快乐。我就在想她们真的高兴么,又为什么高兴呢?这并不是一个让人看的起的职业,明明屈辱痛苦,被人放肆的玩弄蹂躏却还要强言欢笑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为了讨客人欢心,以求得生存。”齐妙声音冷漠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你想她们就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等到青春不在年华老去时受尽冷眼的流落街头么?”赵忆丛的声音更冷:“是你在决定着她们今后的命运,你想怎么走今后的路?”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了齐妙的内心,浑身剧镇勉强问:那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呢?”
知道自己又赢了,这座灯火辉煌的望月楼就是她的弱点呢,确切的说是望月楼里的那些女子。赵忆丛微笑道:“如果你们归附我,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后还大多数人的自由,而且不但不要你们一分钱还要给每人足够的安家费。想在光州居住的,给予娶他们为妻的男人免除劳役的好处,最终使她们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齐妙犹疑不定的问:“只是一年!难道大人费这么多力气只是为了让我们为你服务一年吗?大多数人退下来望月楼不也就倒了吗?”
“只要天下始终动荡不安,卖女儿的人就不会少,望月楼也就始终不会倒。只要保留几个骨干就足以始终让它存在下去了。”赵忆丛自信的又说:“不客气的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去注意这些人的死活,没有用处统统都会被抛弃。”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了,你是一个例外,因为你永远都是有用的,现在你认为我是在求你吗?你还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必了,我答应你。”齐妙果断的说。
“你只为她们考虑,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自己会得到什么呢?
“只要这些姐妹都能过上幸福生活,而不是永远在黑暗中痛苦的挣扎我就心满意足了。”此刻齐妙的脸上满是圣洁,突然赵忆丛就想起了南诏那个疲惫的想要睡去,却无法抛弃子民的人首蛇身的神。
“为了她们你什么都愿意做吗?你应该想到这会是一个沉重的承诺!”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齐妙坚定的说。
“任何人见到你,都会因为自己有着卑微的灵魂而羞愧。”说到这里赵忆丛不觉叹了口气,他知道又一个人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并没想那么多,更没在意他的赞美,齐妙冷然道:“大人应该知道欺骗我是很危险的事。”
还真是单纯呢,只是此刻赵忆丛已是有恃无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选择别人,既然选择我就必须相信我。我知道齐大小姐你武功高强可也不用这么**的威胁吧,你可真够威风的。”
“大人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吗?属下无礼大人你就原谅我一次吧。”可能有些心虚,齐妙说着转过身来。此刻齐妙双眼流波带着无限风情,既不是大家闺秀的稳重也非青楼女的风流。清纯中带着几分娇媚,娇柔中却不见造作。
“我本不想原谅,可是我怎么恨不起来呢?拜托你转过头去吧,我受不了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着赵忆丛低下头去嘴里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南无阿弥陀佛。世上一切皆虚幻,转瞬即成昨日黄花。美女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过眼云烟。”
见他这付样子,齐妙最后的戒心也不见了,笑的花枝乱颤:“大人说话真风趣,怎么像个小孩子,佛道一起拜算怎么回事。”
“都拜着吧,谁知道哪尊才是真神呢?”赵忆丛无所谓的解释道,在他心中又何尝有过什么神。美妙如乐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这样大人为什么不抬头看我呢?我还要和你谈正事呢?”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齐妙故带挑逗的说。
“这些事我并不急于了解,我只是想知道姑娘你为什么会帮助杜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不带偏见的看待青楼的,这于你的名声很不利。”月光此时照在赵忆丛的脸上,竟似换了一付面容。眼里只有清醒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慌乱。
似乎有些诧异旋又嫣然一笑,齐妙道:“大人的手下等不及找来了,我们换个日子再说吧!”
向外望去,钟奇、秋筱雨在刘晏的带领下正向这边走来。赵忆丛无奈的冲齐奇妙笑了笑:“搞的这么紧张让你见笑了,那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说着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月光下的石板街路显得有些发白,清脆的脚步声在午夜的街头回荡。
赵忆丛问一直沉默的秋筱雨:“苦练了这么久有进步吗?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很难吧?”秋筱雨哼了一声没有回话。赵忆丛又劝道:“世上像花无颜那样的高手不会太多,你也不必有那么大的挫折感,更没必要废寝忘食的折磨自己。”怜惜的看着她又说:“看你这段时间瘦成什么样了,回头让厨房做点补品,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秋筱雨不耐烦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那么多,我可不是齐妙愿意听你唠叨个没完。”赵忆丛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含混不清的嘟囔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秋筱雨气冲冲的说:“你说什么,大声点儿。”赵忆丛忙道:“没什么,我说今晚天上的星星好美呀!”说着还指了指干净的好象一块白布的夜空。
抬头看了一眼,秋筱雨更怒:“今天是十五,月亮这么亮哪来的什么星星,小心我让你眼冒金星。”
这个女人果然变了,会生气发怒。而她生气的时候更有女人味儿,总是这样可能会让她早点摘下面具吧,见到的美女越多就越想知道离自己最近的她是什么样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奇的心,总是想揭开迷雾去看清事物的真相,却不知道有时候可能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好象飞蛾不断的投入火中。
刘晏、钟传不声不响的走在身后。眼前的情景见怪不怪,敢于这样对赵忆丛说话的也只有她了。有时刘晏还真担心她发起火来真把他打的眼冒金星。这个女人生死都不曾放在心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长安路上那一往无前轻死生的形象,那光辉一剑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是不可磨灭的印迹。
似乎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秋筱雨又冷冷说道:“到了今天你仍然这样无知,难道不知道你的生命就在人家一念之间吗?你虽然能用花言巧语骗花无颜、齐妙,可总有不受你骗的人,这种把生命当赌注的游戏很有趣吗?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智慧,你能比别人聪明多少?有时纯粹的力量更重要,它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也不背叛你。”
虽然语气冰冷,但这种劝慰已是仅见,赵忆丛也不再玩笑:“知道了师父。”想了想又笑道:“我好象回到了你教我武功的时候,那时你也是这么训我的。”秋筱雨楞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苦练武功是因为担心石义失信,所以准备去硬夺解药。其实你本不必担心的,我已经请孙神医过来医治,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秋筱雨道:“你不必自做多情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从前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而已。”
“我建成飞鸟关郑注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赵忆丛仰望幽深的夜空淡然说道,眼前似乎出现了无尽的征伐与血雨腥风,花无颜不会让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