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嘟嘟嘟响起,是胡茵茵。
沈南意拉低了帽檐,接了起来,那头已经笑岔气了。
“哈哈哈,慕栖洲这狗玩意儿,整这一出告白也这么根正苗红。”
沈南意耷拉着脸,垂下头:“笑够了没?”
胡茵茵:“你俩到底啥情况?”
沈南意:“他失心疯呗。”
胡茵茵八卦附体:“蒲世杰和我拍着胸脯保证,他对你从头到尾都是一心一意,那他当初和周影算怎么回事?”
沈南意语带晦涩:“周影说他有苦衷,可我不想知道。”
胡茵茵听出她话里的苦涩,语带安慰:
“那你就当自己看不见。有句话怎么说的,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也不会让负心汉得逞。”
沈南意笑出了鼻涕:“胡老湿,负心汉这句是你加的吧?”
胡茵茵大笑:“慕栖洲那狗东西想一出是一出,老娘看他不爽。”
沈南意垂眼,心里默念了一句:知我者,茵茵也。
有苦衷也好,没变心也罢,她都不敢再尝试了。
她和慕栖洲的感情,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匆匆忙忙。
就像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才刚刚闪耀在阳光下,便怦地消散。
沈南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再一次抬头,彻底地呆住了。
整栋慕氏大楼的外墙变成了一片红。
轮番播着那几个黄色大字。
沈南意,我错了!
沈南意,我爱你!
嫁给我,沈南意!
沈南意掏出手机,恨恨地给白辰发了个信息:
告诉马铭洋,这个破班,我没法上了!
白辰发来狂笑的表情:行,我给你请假了。同情你,沈南意!
沈南意:扔出一个炸雷,去死!
慕栖洲的这一出不要脸的大戏,把她整得跟过街老鼠似的,上哪都觉得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
她想了想,还是掉转头去医院看望陈少清。
南城医院人来人往,多数都戴着口罩,没人留意到沈南意。
她来到病房时,陈姨也恢复了神识。
“小意,你来了?”
陈少清脸色苍白,但难掩惊喜。
“陈姨,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晕过去了。”
陈少清对噬魂兽附身后的情况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
沈南意柔声安慰道:“您啊就是太劳累了,有些低血糖,没什么大事。”
“哎,年纪大了,什么毛病都来了。让你们担心了啊!”
“没事儿,不过,当天大厦不是通知清场了吗?怎么没有人告诉你?”
沈南意对这一点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陈姨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她讪讪地笑道:
“兴许是主管忘记了,没事。不就多上了一个夜班吗,不要紧的。”
沈南意是个直肠子,她一听便知道这里头有古怪:
“是不是他们保洁部的人欺负你了?”
陈少清立刻拉着她的手,神情紧张:“小意,可千万别这么说。”
“不然怎么都通知到位,独独就忘记告诉你了?我要告诉陈格!这太过分了!”
昨晚若不是蒋英雨坐镇,陈少清便是一具尸体了。
陈少清急得差点起身拉住她:
“千万别给陈总监惹麻烦了,小意!”
沈南意转过身,面带狐疑:“什么麻烦?”
陈少清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她:
“哎!你是不知道,这大公司啊,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一个保洁部,1个主管,2个副主管,10个保洁阿姨。各个都有不同的派系。”
沈南意扶额,不可思议:“你是哪派?”
陈少清爽朗一笑:“我还能是哪派,自然是陈总监和慕总这一派啊!”
沈南意一拍脑袋,了然。
没错,陈姨可是慕栖洲亲自点的兵。
“那怎么还有人敢给您小鞋穿呢?”
陈少清淡然一笑,看透世事般睿智:
“慕总去了国外,新总裁上位,陈总监自然就遭人排挤,我这种虾兵蟹将也被人看做眼中钉了。没事,阿姨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什么风浪没见过。小事!你可千万别告诉陈总监和慕总,免得他们心烦。”
她又叹了口气,看着沈南意,带着心疼:
“我瞧着慕总这个人挺好的,你们怎么就分手了呢?”
沈南意颓丧地趴在陈少清的病床上叹气:
“陈姨,别提这个人。”
“好好好!不提不提!”
她摸了摸沈南意的脑袋,慈祥地笑着:
“我不提,人也在门口了。”
沈南意茫然地抬头,病房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慕栖洲,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