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滴泪淌落在咖啡上。
证据?
她去哪里找证据。
罗绮和白辰、王昊和刑侦队,他们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沈南意,你要完蛋了。
你的人生,你的事业,都要完蛋了。
她从医院回到家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走进了穷巷。
她现在就是那条被赶入穷巷的狗。
对手准备得太充分了。
一招就将她打翻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可笑,她自己竟然还是个律师。
在犯罪这件事上,比不过一个学艺术的小甜妹。
等蒋英雨回来,估计只能到看守所来看她了。
到时候,他一定会狠狠骂她,说他的眼睛就是尺,早就知道这小甜妹不简单了。
他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还有那个人……
沈南意的脑子里,浮现慕栖洲的脸。
不敢再想下去。
门口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沈南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放下咖啡去开门。
慕栖洲?!
“是你?”
沈南意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她是产生幻觉了?
事发后他们一直未曾见过,连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他肯定恨极了她,怎么会到这来?
“沈南意。”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低沉,眸如星辰。
沈南意把着门框,垂下眼,认命: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话,那就尽管说吧。”
慕栖洲向前一步,修长而温热的手抬起她的下颌:“是。”
沈南意心一冷,抿唇,索性敞开了门:
“进来骂,别扰民。”
慕栖洲跟在她身后,一把关上门。
下一秒,他已迅速将她压在墙上。
“你做什么?!”
沈南意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双手死死地顶在他的胸膛。
“骂你。”
慕栖洲双手撑墙,牢牢将她锁在一寸之地。
沈南意眼眶通红,咬紧了唇:
“好啊,你骂。”
慕栖洲的手来回摩挲着她咬得发白的唇,满是心疼:
“你为什么这么笨?”
沈南意看到他的手背青紫,关节处的伤口已经结痂。
他是何时受的伤?
“我……”
她不明白,兴师问罪怎么听着有点怪。
慕栖洲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柔得要将她融化:
“你为什么那么笨,要听她的摆布,跟何寂和好来气我?”
他鼻息呼出酥麻的热气,让沈南意心底阵阵发颤。
“你为什么那么笨,被人推下楼,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他低低地呢喃,嗓音嘶哑,薄唇在她的耳畔来回厮磨。
只言片语,卸掉了她的心防。
沈南意带着颤音:“你信我?”
“信。”
慕栖洲喉间发堵,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说的,我都信。”
沈南意噙着泪,慌乱得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
“可我没有证据,我证明不了我的清白。”
“傻瓜。”
慕栖洲温柔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都是救赎:
“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难道,你还要剖开自己的肚子来证明你的清白吗?”
沈南意难过地摇头,情绪激动:
“可我不甘心,我不服!我是无辜的!法律不应该成为坏人的工具!”
慕栖洲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大手紧扣着她的脑袋:
“沈南意,听我说。你不会有事的。
记住,以后凡事多留一个心眼,不要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喝那么多咖啡,不要总熬夜。
要记得,你是最棒的律师,最棒的灵魂摆渡人。
你是最棒的沈南意。
听到了吗?”
头顶有水滴掉落。
冰冷,湿润,穿过发丝渗入她的头皮。
沈南意想抬眼,却被慕栖洲死死按在胸口,抬不了头。
“9527,我会记得的。等我死了,下去一定点你。你要好好工作,到时候来度化我。好不好?”
沈南意的眼泪如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你真奇怪,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很不吉利的。”
慕栖洲抱着她,由着她哭湿自己胸前的衣服。
半晌后,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为她擦拭眼泪鼻涕。
“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慕栖洲的动作很轻,擦干净后,还刮了刮她的鼻子。
他藏起了无数的秘密,嗓子微颤:
“沈南意,又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眸内水雾一片,唇角却高高浮着,笑得很深。
慕栖洲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眸深如墨:
“再见,我的队长。”
他转身的刹那,沈南意看到了他眼角挂着晶莹的亮光。
他哭了?
“慕栖洲……”
沈南意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忍不住跟上前几步:
“慕栖洲。”
慕栖洲的身子只停顿了片刻,又加速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