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怒,道:“来人,杀了这使者!立拖下去斩首,送去曹营给曹操观之!”
荀攸话都还没说,就见吕布已勃然发了这般的怒色,虽知是计,却也是被吓的三魂去了七魄,一时白着脸怔在那里。
便是曹操也不曾有吕布现如今的这股气势,他就坐在那里,用一双眼睛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你,那种压力,让荀攸背上的汗都下来了。
吕布哪怕再有勇无谋,此时也不得不被称为一声英雄?!
这种威慑,谁不惧骇,谁人不怕?!
这股气概与气势,大约就是英雄之气!
“主公不可,”徐庶装腔作势的起了身,出列走到中间,道:“两兵交战,不斩来使,但凡兵事对兵事,外交对外交,人礼而来使,以兵事,便是坏了礼法章纪,以后何人还敢与徐州交往矣?!此人不可杀!主公三思!”
吕布两边战将都排列着,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荀攸。荀攸的太阳穴都是跳动着刺疼的。
吕布一听徐庶的话,便问左右道:“是否如此?!”
张辽笑道:“确实如此,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是定例,规矩不可破,破了规矩,后患无穷,主公,杀一人事小,但不可不考虑一件事长远的后果和影响,要为徐州长远计,此人不可杀。”
“唔,”吕布沉吟一声,道:“既言之有理,要设想以后徐州的事务,规矩和礼节的确不可废,也罢,既不可杀,便扣下,再与曹贼交涉便是!难免也能讨要些好处!”
他说一扣住,这下徐庶和张辽都不说话了,扣住是能扣住的。
荀攸见左右侍兵要来押自己,便忙道:“温侯,我执礼而来使,奈何无礼而拘攸也?!若如此,以后谁人不笑温侯无礼于天下?!曹营虽败,吕营虽一时胜,却不可无礼而待使者!”
吕布便问左右道:“可是有此说法?!”
徐庶忍笑,道:“扣押的确不妥,若是温侯无意听此使者言语,便不理他也是,丢出营去也罢了。两军胜负,倒不必与一个使者为难!”
“也罢了,丢出去!”吕布不耐烦的道。
荀攸急的鼻子上都是汗了,虽知道这是刻意为之,但还是气急的不行,但少不得忍耐着,道:“吾奉明公意前来与温侯谈,奈何无礼在先,又不听在后?!这是徐州之礼焉?!温侯为何不听吾将话说完?!”
徐庶忍笑,道:“主公不妨听他一言也罢了。”
荀攸气炸了,看着徐庶,也猜到他是谁,这是第一次亲眼见此人,此时也是气的不行,只是骇于吕布的气势,又见识过吕营在战场上的凶悍,一时倒只能耐住性子没有主动破口大骂,但多少被这个拙劣的下马威给气出个好歹来。
说实话,荀攸一向在天子班下,自视甚高的,对现在这种境遇,他是不屑的,也知道吕布在玩什么把戏,更看不上徐庶的小谋。然而他扫了一眼坐在吕布身边的吕娴,见她头都不抬,也不知道在拼着什么一个东西,竟是万分不赶兴趣的坐在那里,兴致勃勃,仿佛眼前这点事,半点扰不到她的兴致。
可是,哪怕她头都不抬,话也不多说,他却半点不敢轻视她。
吕布好糊弄,本性难移,然而此女,却不好对付,想要从她手中谈成事,无异于与虎拔河。艰难也!
如今吕布的班底,荀攸哪里还敢轻视?!
因她一人,聚文臣武将之心,这徐州城,便是稳如泰山一般,这个人,就这么一个人的分量,让荀攸心里的压力很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还请温侯以大局为重,早早退兵为好!”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刚刚在外被那气势一吓再跳,如今荀攸的口才都见鬼去了,逻辑也全散了,到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荀攸是真的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然而,他却认清了现实,在吕娴面前,他是真的没有优势。打不过,也说不过。
所以只是认命的竟只说了这么一句。
徐庶也是愕然,这就完了?!
还以为他有长篇大论呢。比如说分析徐州的后背受敌啊,什么天下大势啊,结果竟这么一句来?!
“这是求和吗?!”吕布沉吟道:“然大战一场,却草草退兵,布也不傻,没点好处,布焉能退兵,引天下人笑?!”
荀攸道:“攸带了宝珠货物,还请温侯过目,此是主公的心意,温侯请笑纳,攸再叙以他事,娓娓道来,只愿温侯能瞧得上,听得进。”
说罢便让随从将东西抬了上来,随从们战战兢兢的不济事提之不动,还是张辽命亲兵给提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