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吃了一惊,脸色一白,已是欲跪下来,吕娴却眼疾手快的扶了他起来,道:“都看着呢,不必跪!”
郝萌道:“女公子,郝萌若有叛主公之心,天诛地灭!以往之事,是,是萌糊涂!”
“我自知之,怎会疑郝将军?!”吕娴道。
若说以前的郝萌还有叛心,现在的他却是不可能的了。这段时间内,他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叛吕布的,甚至可以把他们父女人押了去投降,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一直未有行动,她与吕布二人也是提心吊胆,一面布署城中,一面又防着郝萌,哪知道他不仅忠心耿耿的护着他们,还将城中她布置的任务安排的妥妥当当,几乎没有半分的错误。
便是他以前有叛心,现在也不可能会有了!
吕娴现在已经十足的信他。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计,正是因为不疑,才会这样说,若是疑心,便提都不会提。
郝萌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透明的,她原来早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异心,也与袁营中的人勾搭过。
而她却并不避讳,这是十足的信任了吧?!
郝萌动了动唇,终究是惭愧的没能说出什么来。
“过去之事,再不提及,我父尚做出很多无法挽回之事,郝将军便是犯过错,也不必追究了,娴只看眼下,只看以后……”吕娴道。
郝萌鼻子酸道:“萌以后定不辜负主公与女公子的信任!但有用萌之处,萌定行之!绝不推诿!”
吕娴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才用此计也!如今我叫郝将军写信,是为了诈曹操,但同时,也为以后诈袁术!”
郝萌似懂非懂,却道:“萌还有如此大用?!只是若诈曹操,为何不直接写降书降曹操呢?!”
吕娴笑道:“曹操多疑,你若写信与袁术,他必信,若是你说你要降他,他必不信。又怎么会上当?!”
郝萌恍然大悟,道:“曹操果然不好诈。”
“若是好诈,又哪里需要费这么多的心思?!”吕娴道:“下邳一战,非同小可,便是三天内能破,也须得万事周全与小心,更需要无尽的耐心,一个小细节都不能错!”
郝萌道:“是,萌这便写信,女公子说什么,萌便写什么!”
吕娴道:“你只写曹操要来攻城,只恐一旦下城,一定会屠城,只说你等不及袁术来接手下邳城也,因而只假意降曹操,保下邳,以待袁术来再易帜更旗……”
郝萌一一拙辞写出来。
吕娴道:“再说吕布与吕娴父女如今在城中藏着,被你缚在城中不得脱,只是此事不能告知曹操,若操杀这父女,只恐必要一径去图淮南也,你只道,待袁术来时,再与曹操战,退了曹操以后,再杀吕布父女二人,只等他们,然后写个暗号,到时你既开城门迎接袁术退曹操。你自在城内接应袁术……”
郝萌写的一身冷汗,觑了一眼吕娴,发现她淡定的不得了,便写完了。
“再写上,你十分欣喜袁术能称帝,恭贺他以后得了此地,自为一国,拍些马屁云云……”吕娴道。
郝萌一一添上,道:“为何要说女公子与主公在城中呢?!”
“若不提及,曹操截了信哪里肯信?!必知你是故意诈他,你且写上了,他才会信,想要鱼上饵,就得下点真料。”吕娴笑道:“再搅混水,加点真料假料,让他分不清真假。这样子,才能诈到曹操这样多疑的人!”
“原来如此!”郝萌此时已是完全心服口服了。
得,他明白了,这女公子可与吕布完全不一样的人,这辈子,他这个做战将的还是老实点,玩不过她的。
还好,女公子心胸不算小,不至于与他算旧帐。
郝萌也算心定了,将信递来与吕娴看。
吕娴接过帛书,细细的将错漏处给修改了,道:“即刻送出!此时曹操将至,必早有斥侯与刺奸在外。此信曹操得了,便埋下了一条线!会有大用也!便是曹营没有截获此信,也可以另埋条线诈袁术!以待后用!”
郝萌点了点头,“那写与曹操的降书,要不要现在也写了?!”
“不急,得等一仗过后,这降书才会有效!”吕娴道。
郝萌明白了,道:“是,萌明白了。”
曹操向来降城不杀,但是攻占下来的城池,必定是要屠城以威慑天下的。
所以只要曹操信了这封信,郝萌再写下降书,以企求保存下邳,他必定会将计就计的进城!
曹操欲寻吕营内隙,然而,吕娴又何尝不寻曹操性格的隙处与缺陷?!
也许吕布的单纯是缺点,但曹操的多疑与复杂,也未尝不是缺陷!
况且,曹军缺粮,他已无有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