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说曹操刚败于吕布之手,便是他胜了,我也不会降于曹操,英雄岂能屈于人下?!而况刘表来信,欲与绣伐袁术,穰城终究狭小难以伸展,趁此机,夺淮南,何其易也!”
贾诩听的是目瞪口呆,半晌都反驳不了,闷闷不乐。
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张绣要疑心他暗中投了曹操了。
淮南能那么好要么?!
那刘表自己都犹豫着不敢主张出兵,更何况是张绣了。
张绣的确有志,又有野心,实力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他在这块地界,已经不可能再出头了……各方势力角逐,还不如去投奔曹操。
贾诩的想法,其实与吕娴的想法是类似的,吕娴不得不走争霸之路,是因为吕布是吕布,倘若吕布只是一方小诸侯,吕娴哪会让吕布走这条不可能出头的路?!早晚也是招个安,投奔个好前程,曹操有天子在手,他是最佳的选择。
此时贾诩也是这般想的,诸侯混乱之中,张绣其实到头了,再挣扎,也不可能挣扎出多大的一片天地来,还不如投了曹操,得个封疆大吏,过了明路,也是好生自在。
可是,张绣听不进去。
回到府上,难免闷闷,只是不好叫人看出脸色不好来,便斥退了侍人,独自进了书房。
书房桌案之上,却有一封信。
贾诩吃了一惊,脸上狐疑不定,开了书房门却没看到人进来过。
一时之间做了心理准备,将信给拆开了。
猜了很多人,却是万万料不到是徐州来的信。
吕布?!
他拧了眉头。倒不是看不上吕布是什么小人,因为他跟过的人中,也都不是什么善辈。
只是吕布那个人,怎么说呢,再强,也难有出头之日的,做人是注定了的。
心下狐疑,倒也拆了信去看。
足有两张纸,上面一张写道:莲者,虽出淤泥,而不染其心。卿本明珠,望勿再投暗。吾在徐州,候文和至,闻卿善棋局,愿手谈天下之局也。吕娴上。
看到这一页,他呆了一下。
出泥,不染其心。
这是说他当年虽跟过董卓,李傕和郭汜,然而,他知他并未做过恶事,甚至还劝过他们要安抚百姓,然而,那些人是什么货色,真真是一言难尽……
如今他虽跟了张绣,张绣虽不及他们残暴,然而也非明主也……
这话却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心一暖,又一酸涩,一时之间,竟觉纸上人为知己。
终究是有人怜惜他之才,明白他的无奈的。
最可贵的是,不迁怒于他。
不会嫌他主意太大。
他竟生出一点天下有人竟知他的感觉。那种感觉,如知遇之恩也,如慧眼识珠者也。
这种心境,比其它人更为强烈。
因为他真的辗转太久,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他本不是多好争之人,原想着,辅佐一个算一个,遇不到便是命,可是,万没有料到,人群之中,终是有人看到了自己……
“我不过是区区一小卒……”回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竟是泪如雨下。
这话着实是攻心太过,扎到心里去了。
待心酸过了,又想着这吕娴是谁?!
不及细思,便翻开第二页,第二页的字则细密的多,不是毛笔小篆,而是一种如蚊蝇一样的细小的字迹,倒叫他吃了一惊。
这是何笔可写出来的?!
不及细想,却见纸上写道:曹吕攻战,吕略胜一局,袁术围徐州后方,恐孙策,刘表欲与张绣合兵攻淮南以圈地也,袁术四方受敌,必大败,然,淮南,绝非张绣久留之地,他若强留,徐州必不容之,望文和慎劝,若不听,便为天意,非人力所能强求也。文和多番辗转,颠沛流离,何曾得遇明主?昔年,我父与文和有旧,虽无交情,然,徐州蒸蒸日上,望文和疾来,以谋天下之局。娴盼归。
曹操胁持天子,生性残暴,虽为英雄,恐非明主。我父虽有小人之名,然从不曾屠一城,从不曾害一民。他日辗转于丁原,董卓之流,实从者无奈举也,旁人不知,娴却知文和必知,虽不敢强求为知己,然也为旧识。
我父吕布发檄文,立志天下,保民安境,天下不敢妄断,然,必也为一方诸侯,若得文和相助,不说攻城掠地以扩疆土,只言百姓有安处,是天怜民也。
……
贾诩看完,沉默了半晌。
先前不是没听闻过吕布有一个女儿,但万万没料到……
这是她的亲笔信?!
先前也听闻过,徐州城要吸纳流民,他没多想,只以为是陈宫之谋,现在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