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良机!发书与袁公路,吕奉先,正面迎击曹操,一战而可定天下!他日坐镇都城,可南面而王天下啊……”
袁绍不听。
审配急道:“如今袁公路,孙策等人都被曹操哄住,以观望之,若曹功成,皆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此良机,何不一举而击之!曹操手有天子,可号令诸侯,指麾四海而定,唾手可得天下,若伐吕布成功,只恐威势已定,再图难矣,晚矣啊,主公!”
审配急的额头上都是要冒汗,然而袁绍却笑道:“不若且看吕布写与吾的信,若何?!”
“主公!”审配知道他听不进去,急的几乎要跳脚。
袁绍却笑,道:“正南不想看吕布的信吗?!”
审配心一径的往下沉,不住的往下沉,到最后已经知道不会听了,只能作罢。
袁绍打开吕布的信,信中道:曹图我,意却在西向。而北方必有一霸,而布有决心与曹一战,公何不与吾共同抵曹?倘公不助布,他日,无人可助公败曹。曹若伐我,公可攻许都,此谓天赐良机,望君知之。
袁绍看了信,倒笑了,道:“这吕奉先有点意思,竟想赚吾助他抵曹,可吾岂能听他摆布?!吕杀丁原,助董卓,谋废立,其罪昭昭,今竟也以正气而敌曹操,滑天下之大稽。呵,五十步笑百笑。曹操若是奸贼,他吕布更是奸贼中的奸贼。”
袁绍不以为然。他耻班在曹操下,然,更看不起吕布。
审配接过来一看,倒是一惊。吕布信中之意,亦是他之意。然而他之意很正常,可是吕布悟到这一层,却不正常。
“这吕布……怪哉。”审配喃喃道。
他看着袁绍,想劝袁绍还需防范吕布,然而看到袁绍的表情,审配将话给吞了下去。
让他现在击曹操他都不愿意,还要等时机。若叫他重视这吕布,袁绍哪还能听从?!
袁绍尚且以与曹操共班为耻,更何况是吕布了,更不可能放在眼中。
审配看着信,闷闷的出了帐。
心知一大良机,怕是要错失了。
他看着这信,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吕布,是发疯,还是有意图之。
北方必有一霸,是啊,中原腹地,向来必有一霸。天下以为非曹必袁。
若占据了中原,江东孙策便是真的定下了江东,所恃者不过是天险江水,然而一旦渡江,江东,根本无法抵抗。
这就是中原的魅力,中原腹地,源源不断的王气之地,源源不断的补充,更有粮草马匹,其悍气,绝非只是富庶的江南可比。
历来以江为天险而隔,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挡住过中原的大军。
就算一时两恃,也不过是只有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为何袁绍不明白?!连吕布都能明白的事。
如今孙策一心的要在江东发展,搞一搞刘表的荆州。
而袁术必观望,必不出力。他显然是被曹操给哄住了。只会两防,却无寸功而进。
此时若袁绍响应檄文,必为盟主,这局势完全就……袁绍此时出来使力……这局势瞬息而改。
审配一想到此,便跌足叹息不已。
然而嘴皮磨破了,袁绍也不听,他又能徒之奈何?!
而荀正在许都自己府上写定徐州之策谋,写到一半,突的从窗外扔进一竹片。把荀吃了一惊。
“谁?!”荀吓了一大跳,忙推窗去看。
哪里有人?
他一时狐疑不定,想要叫人,到底忍住了。
半晌捡起竹片来看,却是脸色一白。
竹片有弧度,然而字字清晰,上书云:君可尽己智以助曹图霸中原,一举而南面称孤,而王天下。尽可焚汉室宗庙,毁汉天子根基。公岂不闻鸠占鹊巢乎!久之,天下姓鸠,非姓鹊也。
荀手一紧,脸一白,险些一个踉跄,手紧紧的握紧了竹片,因为太用力,竟被竹片割伤了手,一点点的血渍渗到了竹片之上,班驳淋漓……
他怔然良久,如遭雷击,半晌才惨然的用手慢慢的支撑着坐到地上。
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写这个的人是谁了。
他惨然一笑,将竹片扔进了香炉之中。一同扔进去的,还有他写到一半的定徐州之策的上书。
“荀文若……”他喃喃自言道:“……枉你自以为己之智谋可定天下,然而看尽了天下的玄机,却认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啊……”
香炉中焚出的竹香味有些微的点点火光,印出他惨然一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