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和葱白交织,肚片都蜷曲着煞是好看,刚出锅的爆肚汁水盈盈。
酒是粗酿,味烈而犷,粟饭很是松软,有着小米特有的清香,配上脆韧的肚片,待爆炒后的汁水在口中浸透粟饭,感觉什么美味也不过如此。葱白被热油炒过后,火候也刚刚好,略带澹澹焦香,脆甜适口更胜肚片。
与之相比,大盘子里的卤味不过是寻常物,方长吃的欢畅,遂特意叫过女掌柜问道:“这道炒菜真是不错,不知叫何名目?”
女掌柜见客人喜欢自家饭食,也心中欢喜,夸耀道:“这是外子的独门手艺,几日碰不上一次,其实也因食材难得,客人真是好运气。这盘菜叫火爆脆雁肚,乃是周围养雁人家杀雁后,留下的肚打包买来,用起子洗净焯过控水,有人要吃时候便抓腌入味,而后大火旺油快炒装盘就是。”
方长吃光了粟饭和火爆脆雁肚,让女掌柜将空盘碗拾走,而后就着卤味斟饮等待。
虽然只是在这小饭馆里坐着,但他的五感已经覆盖了全城,并很快知道了这家刘员外的根脚,却是和自己还有点儿关系。当初将玻璃制法授予刘阿牛之后,阿牛来到这里住下扎根,并娶妻生子。
还有个怪诞的传闻,那就是刘员外力气巨大,超过普通人,而其祖上也即刘阿牛,在安葬之后多年迁坟,却发现棺材里是空的,已经不知所踪。为此周围人编出来许多离奇的故事,而且有愈传愈广之势。
当然,附近院子里的动静也完全瞒不过他。
过不多久,只见鸽子精乌元思失魂落魄地从刘员外家大门出来,甚至脚步有些踉跄,需要扶着墙才走出去一段路,却又明显有些漫无目的,一幅大受打击的样子。
距离不远,方长隔着窗户招呼了两声,才将乌元思喊得回过神来,见方长坐在窗边,便直奔过来进店坐下,又不知道要说啥。方长娶了个杯子斟满粗酿酒递过去,乌元思一口闷下,才觉得好受了些,而后开始哭泣。
方长没有出言安慰,待乌元思平静了些,才开口问道:“很不顺利?”
“嗯。”乌元思低声答道,接着彷佛要将心中苦水吐出来,说道:“我也不是写的东西不好,但不知怎地,就是不被人看好……”
方长听了半天,原来这乌元思和其它几个人一起到刘员外那里应征,结果他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受了点刺激。不过他知道,这并不是眼前妖精的水平不行,而是他天生和这行犯冲,所以才有不间断的悲惨经历。
于是他转身又让女掌柜再温两角酒,斟酌了下语句,安慰道:“我倒是写过不少书籍,虽然不是为了传播广泛,但也深知很多事情都非战之罪,而且靠写书吃饭多数时候是死路一条,不如改行。”
“改行听起来也不错,但我这样的,又能做些什么呢。”乌元思很是有些失落,大口喝酒浇愁。
“要不,试试帮人送信?我听闻这事儿目前需求甚大,而且可能会适合你。”方长真诚地建议面前的鸽子精道。后者连连点头,表示今天便要在这昌新城里找送信的活儿干,不过马上他就醉倒在桌上。
方长轻轻起身,将一小坨银子放在乌元思手里,而后会了账,又多给了些嘱咐掌柜的莫要打扰乌元思,而后轻轻起身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