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腾出手去擦一擦。
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味使人不得不用嘴来呼吸。盔甲被刺破的声音与骨头断裂的声音一起刺激着耳膜……
杀啊!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三个敌人向我冲了过来。我冷笑着把刀身一递,刺进一个敌人的身体,斜着一划,将他的身体拉出一个大口子。
接着刀锋一转,砍掉另一个家伙脑袋。再横劈一刀逼退了剩下的那个敌人后,我从前面退出,我已经知道了前面的情况,不需要再待在这里。
营地里其他地方已经安静了下来。我大叫着,指挥刚刚从各处赶来的士兵越过我方士兵向敌人阵形里投掷长枪,这样可以减轻前面的压力。
也许是长时间的厮杀让我的士兵红了眼、也许是我的声音在战场上不太清楚、更也许是士兵间深厚的感情,后面的士兵不但嚎叫着投出了手中的长枪、大剑,连头盔和石头都派上了用场。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头颅可以砸死敌人的话,我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头割下来丢出去。
在我方绝对的优势打击下,敌人的抵抗越来越弱……
终于……最后一个敌人也被牢牢的钉在长枪上,仿佛是座碑版般被士兵们高高举起。他无力的垂着头,身体抽搐,大股的鲜血从伤口涌出,一路顺着长枪枪身流下,触目惊心之极。
士兵们欢呼了起来,不管是否认识,都流着喜悦的泪,“哈哈”大笑,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并拥抱在一起。
压下了极度恶心的感觉,我找了个地方狂喝水,不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吐出来。
如果你有善良的心灵,你不要上战场,你会沉沦。
如果你有远大的理想,你不要上战场,你会死亡。
杀戮中死去的人啊!你的灵魂将不会得到救赎。
杀戮中存活的人啊!你的生活将是在黑暗深处……
“报告长官!敌人被我们全歼了!”一个军官在角落里找到了我,非常兴奋的向我报告:“马丁·路德长官正在找你!你现在就去吗?”
“当然。”我对他点了点头:“扶我!”
“我们的伤亡怎么样?”我问他。
“正在统计中!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他一边扶着我走,一边说着话:“长官,我看到你杀敌的情景了!真是干净利落。”
一大堆军官围在一起,看到我走近,都闭上了本来大张着的嘴。
“我们的伤亡很小。”马丁·路德对我说:“敌人没一个逃掉。”“有活口吗?”我问。
“有的,但是不多。”马丁·路德回答我:“我们已经在审问他们了。”
“先给他们吃解药,审问完了再说。”我脱下头盔抓了抓头,收拢纷扰的思绪:“把敌人的尸体搬到一处烧掉!马上清点战利品,处理完善后立即出发!”
“是!”军官们大声回答我,分头忙自己的去了。
“你怎么样?”马丁·路德走近我:“看起来你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摆摆手:“只是有些不习惯,一会儿就好。”
“这是你第一次战斗,就你的表现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出色了。”马丁·路德拍着我的肩:“稳住啊科恩,你的士兵都在看着你!”
“好!”我说:“那我们骑马巡营!”
看着士兵们哼着小调检查装备准备出发,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是啊,有这么多战士可以安全的回家,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可以说,我和我的军官们用智慧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至于说对方的士兵……他们既然是士兵,就应该明白死亡是士兵的一种传统归宿。想通了这点,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长官好!”士兵们高昂着头向我行礼,眼里充满了崇敬。
“感觉怎么样啊?”我笑着回礼:“跟着我这个不怎么样的长官。”战斗已经结束了,用不着再那么严肃。但是士兵们没人想到我会这样开玩笑,都愣住了。
“报告长官!以前俺是不知道!”一个高个子士兵大声回答:“但是现在俺打定主意跟着您!俺哪里都不去,拿鞭子抽俺,俺都不走!”
“跟着我吗?”我呵呵笑着:“当个不怎么样的士兵?”
“不是这样的!”大个子回答我:“哦!俺忘了叫您长官了。长官!俺觉得打仗和两个人打架不一样,和决斗也不一样。俺是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俺知道打仗就是为了胜利,只要能赢,怎么使绊子、出阴招都成……”
一个军官一巴掌打在大个子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对不起!长官,他没读过书,请您原谅他!”军官对我说:“不过这家伙非常勇敢!这次一个人就砍了十几个敌人,我正想推荐他担任小队长。”
“你干嘛?”我和马丁·路德对视一笑:“有谁要对他怎么样吗?”
“如果你们的指挥官连这点话都听不了。”马丁·路德在一旁说:“还怎么继续领导你们啊?”
“他刚刚想保护你的方法。”我对大个子士兵说:“也是属于出阴招。”
听到我的话,一群士兵裂开嘴笑了起来。
“快点去准备吧!”军官对我笑了笑,大声说:“马上就要出发了!长官,我们走了?”
我点点头,士兵们一哄而散,我也和马丁·路德骑着马向营门外走去。
远远的,一阵笛声传了过来,虽然吹奏的技巧很生疏,但是却带着浓郁的忧伤,还有深深的眷念。
心中一动,我决定过去看看。
在一片小树林旁边的空地上,一排士兵正在用力的挖着坑,在离他们不远处,停放着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士兵尸体,他们要就近掩埋他们。
一个年轻士兵坐在一面战鼓的鼓面上,微微战抖的手里拿着青色的长笛。正面对着一具还没盖上脸的尸体吹着,在有些嘶哑的笛声中,丝丝哀伤不自觉的从蓝色眼睛中流淌出来……脸上犹自挂着泪痕。
“他是谁?”等他吹完一曲,我走上前去问他。
“报告长官,他,是我弟弟!”他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哆嗦着说:“他死了……再也看不到家乡了……”
我举目四望,每具尸体旁或多或少的都站着些人,那眼神、那景象,看了让人心酸。
“士兵尸体就地掩埋……”马丁·路德在我耳边说:“这是现行所有军队传统,士兵和贵族军官不一样,不但生命低贱,连死后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这不是我的传统。”我说:“士兵们已经献出了生命,我就一定要带他们回家!对死去的人,我们做不了什么事,但我们至少可以让他们长眠在家乡的土地上。”
“长官!您说的……是真的吗?”士兵们围到我身边:“您真的要带他们回家吗?”
“是!只要是在我科恩·凯达的军队里!”用手扶着他的肩,我大声说:“我们绝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伤员和牺牲士兵的遗体!永远不!”
欢呼声响起来,声震长空!
不丢下任何一个人,这成了黑暗军队的真正传统,也成了日后公国军队的传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