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凉已经呆住了,他说什么,她说夫君,她把自己当成她的夫君,千方百计为他着想,而他呢,他不信任她,怀疑她,疏远她,最终还害死。巫马凉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身上的伤口疼的要把心脏撕裂。
宁上陌走进来的时候,正好与一行人擦肩而过,巫马凉仿佛什么都没见到,半个身子倚在越九身上,他只见了宁上陌一面,此刻心神又不在这上面,故而并未看她一眼。宁上陌心里酸涩,低了头,让在一边。
倒是越九,突然看向她这里,开口道:“阿陌。”
“越先生。”宁上陌勉强笑道,眼睛不敢往巫马凉那边看。
听到二人说话,巫马凉这才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宁上陌行礼:“见过王爷。”
“我陪陪君故。”说着,逃一般的离开了,她离开的身影太过仓促,让越九心头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阿陌,似乎对南郡王很奇怪。脑子里想起宁上陌之前说过的话,她也是来自南疆,因为给平南将军治病,所以与温君故熟悉。既然是南疆,那自然是可以去查的。心里下定了决心,面上却不显,扶着巫马凉,一径去了。
宁上陌躲在树后,直到他们的身影看不见,这才慢慢地走了出来,眼眶,却是已经涌出了泪水。
“难过了?”温君故走过来。
“没有。”宁上陌胡乱的擦了擦泪水,可是眼泪越擦越多,憔悴不堪的巫马凉让她心痛至极,强忍着的眼泪,不顾主人的医院,流了一脸。
“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我们俩是一样的。”温君故轻轻叹息:“我父亲不在了,南郡王还好好的活着,你想见他,总会有机会的。”
宁上陌凄婉的摇了摇头:“没有多少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不在了。”
伤心人安慰伤心人,只能是更难过。
“好了,出去吧。”宁上陌勉强打起精神,跟着温君故走出了这个院子。
温良的葬礼过后,越九还是两头跑,医馆和王府,却再也没有提过要把宁上陌带到王府,好像之前说的,给南郡王治腿的事情也忘记了。
“越大夫……”
越九刚从王回来,闻言神情温和的应道:“阿陌,你找我?”这两日,越九在王府里待的时间比较长,有一天晚上甚至没有回来,宁上陌止不住的猜测,是不是因为巫马凉的伤势加重了,而且,那天在温府见到他,整个人就不太对劲,恨只恨,她现在根本没有立场去王府。
“没,没事。”到嘴边的话还是问不出来,她跟巫马凉只见过两面,凭什么那么去关心人家。
越九眼里的异样一闪而过,转身出门的宁上陌却没见到。
“阿陌。”越九叫住宁上陌:“过两天,你随我去府里一趟吧,王爷这两日腿疼的厉害。”
宁上陌呆了一下,蓦然想起她就是因为这个来的京城,心里一急,脱口道:“那为何还要等两日?”
因为,再等两天,派往南疆调查宁上陌身份的人,就可以把消息带回来了。越九笑了一笑道:“这两日宫里有事情,王爷抽不出时间。”
事实上,是污蔑莱昂在听完越九的分析后,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宁上陌,不过越九觉得,既然宁上陌不愿意承认,不管是与不是,先把她的身份调查出来再说,到时候就算否认,也没什么大碍了,证据面前,人,总是闭口的。
焦灼的等了两日,这期间,温君故来找过她,他不想待在府里,也无意功名,只想先出去游历一番。哥哥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他是白身一个,无事一身亲。最后,他问宁上陌,愿不愿意跟他走。
走?当然是要走的,只不过,只不过……
宁上陌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温君故不动声色的抛出来后,她有些慌乱,她是要走的,但是不是现在的,那是什么时候,她还没想好。
温君故看她的神色,叹了口气。
“那位越大夫来找过我,问你我相识的种种,我觉得他是有些怀疑了,你,好自为之吧。”
宁上陌不知道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最后温君故叫小桃拿了两坛桃花酒出来。
“本想与你纵马江湖,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也罢,这一碗,敬你事事如意。”温君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类似于表白的话,宁上陌也只能当作没听到,虽觉得残忍,但她的心别说给了另外一个人,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同意。庆幸的是,温君故自己也已想明白。
“好,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清冽的酒水倾泻在碗里,你来我往,竟不知喝了多少。日暮西陲的时候,两人醉倒在桌子上,趴着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