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宋芷岚眉宇间悠然闲适的神色,仿佛是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有一种极致的宁静隽永,让四阿哥心底一动,突然有了一直岁月静好的温馨柔情。
“岚儿,我觉得有些累。”四阿哥轻轻揽住那柳条一般柔韧的腰身,头埋在宋芷岚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
“为何?”宋芷岚握住四阿哥的手,有些好奇,四阿哥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在想到底值不值得。”四阿哥略带点迷茫,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官员的拖怠,兄弟的隔阂,康熙的冷漠,他所做的虽说有私心,但真真正正的是为了大清啊。
“爷何必多想,妾身一直晓得爷都是坚韧不拔的性子,怎么突然间丧气了。”宋芷岚只是低声安慰,四阿哥不过是一时候的迷茫,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让人害怕。
“睡吧。”四阿哥不接话,亲了亲宋芷岚的额头,两人相拥而眠。
太医诊断,四阿哥的身体已经痊愈,只是这次大病到底伤了身子,还需好好休养才是。
不止四阿哥的疫病好了,就连远在庄子上的两个小阿哥都已养好了身子,正赶回贝勒府呢。
乌拉那拉氏知晓之后,立刻命令人进宫,把四阿哥康复的消息报给康熙,康熙大为高兴,加之心底到底对四阿哥带了两分愧疚,又因为四阿哥的两个患天花的孩子都熬了过来,更是觉得是喜上加喜,贵重的赏赐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到了四贝勒府上,还特别嘉奖了宋芷岚和钮钴禄氏两句,倒让钮钴禄氏一贯平淡的面上也透出了自得的喜悦。
四阿哥康复了,东寝殿自然解封,乌拉那拉氏领着后宅的女人到正厅里,才一见到四阿哥,眼角便红了,克制住情绪方向四阿哥行礼。
四阿哥见到乌拉那拉氏略显得消瘦的身子,微微一顿,扶起乌拉那拉氏,语气和缓:“福晋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乌拉那拉氏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收了眼泪,偏头看了看宋芷岚,轻声道:“其实最辛苦的该是宋侧福晋,这次多亏了宋侧福晋,如此尽心尽力的为爷侍疾。”
“福晋谬赞了,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还得谢万岁爷特地命御医为爷医治呢。”宋芷岚轻笑一声,见一双儿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亦是觉得思念。
一旁的钮钴禄氏见乌拉那拉氏没有提及自己,面上清雅的笑都快端不住了,垂落的手早已握成拳头,可恶。
“弘晖、弘s也大好了,爷高兴,真高兴。”四阿哥仔细的打量两个儿子,见两个儿子已经调理的精神抖擞,倒是比没患天花之前还健康,越发的高兴。
贝勒府里的人穿戴整齐的跪在院子中对四阿哥贺喜,四阿哥倒也觉得开怀,每个人都多赏了一个月月钱和一套冬装,晚上还有加菜。
当晚的宴席上,除了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最受关注的便是宋芷岚,四阿哥从不掩饰自己对宋芷岚的喜欢和宠爱,后宅的其他女人纵使眼红,却不敢说什么,只能满面笑容的贺喜。
四阿哥一贯给乌拉那拉氏面子,第一天一定是会歇在她的院子里,钮钴禄氏搭着丫鬟的手慢慢的往屋子走去,花盆底敲打着青石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四阿哥同宋芷岚闹了别扭,自己便能趁机而入,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天工夫,宋芷岚就把四阿哥哄得回心转意,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熄灯的时候,钮钴禄氏辗转反复,才浅浅的睡去,但是睡得极为不安稳,断断续续的看到一些场景,却吓得她浑身是汗,呼吸急促起来,发出无意识的□□。
守夜的丫鬟听到钮钴禄氏的□□,忙掌灯唤醒了钮钴禄氏,钮钴禄氏面色苍白的惊醒,双手紧紧的攥着锦被,回过神来,眼里突然涌动着莫名的光彩。
她记得方才的梦,让她惊恐让她兴奋,虽说不过寥寥几个片段,但已经足够了。第一个便是太子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废,而接着康熙五十一年,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被赐名为弘历,康熙五十三年,年氏入府,几乎便是专宠一生,让她又羡又妒,但是想到宋芷岚没有出现,其实是失宠的时候,钮钴禄氏快意的笑了起来。最重要的是,登上皇位的是四阿哥,最后,她记得在慈宁宫的册封礼,她被尊为圣母皇太后,现在她仍然能回想起梦中自己的激动喜悦之情。
这个到底是梦还是预示,钮钴禄氏攒着锦被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暴出了骇人的青筋,她要耐心的等着,待到了四十七年时候,便能见分晓,这点时间,她等得起。
烛火下的钮钴禄氏面上闪现着志得意满的笑,仿佛她已经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