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地点了点,然后垂下眼眸,用余光见觉禅氏小心翼翼地扶着乌雅氏,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走至分叉的路口,乌雅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走上去,那步伐就如有千斤重,每一个步子都迈得很沉。绿萍双手扶着乌雅氏,身体轻微地向后仰去,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乌雅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绿萍随着乌雅氏飞快地倒下,让自己做了乌雅氏的肉垫,然后两只手扶着乌雅氏的身子,一张脸苍白,毫无血色,微微蹙眉,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了。觉禅氏呆呆地站着不动,就眼睁睁地看着乌雅氏倒下去,而自己却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乌雅贵人扶起来,那肚子里可是皇上的亲骨肉。”敬嫔首先转过头对觉禅氏大声喝道,几人俱是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乌雅氏。
宜嫔有些后怕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身体一颤,向荣嫔身边靠了靠。荣嫔对上宜嫔那双灵动的眼睛,轻微地摇摇头,用手拍了拍宜嫔的手背,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示意没什么事。
最后回头的是惠嫔,眉毛一挑,开口训斥道,“胆子是大了不是?若今儿乌雅贵人有个什么大碍,那传出去还不是我延禧宫不会教人?”
觉禅氏反应过来以后,连忙蹲下身扶起乌雅氏,跟在身后的小宫女们也上前来,忙活了一阵,七手八脚地把乌雅氏送回了永和宫。
敬嫔看着乌雅氏,不留痕迹地皱皱眉,向其他几个女人告了退,然后加快脚步,也跟了上去,又让李嬷嬷去叫太医。
“今天本是邀妹妹们出来赏花,怎知出了这样的变故?还请两位妹妹见谅,那觉禅氏是我宫里的人,犯了这么大的错,这不,又得让我操心了。妹妹们还是先回去吧,姐姐上永和宫瞧瞧去。”惠嫔看着敬嫔和乌雅氏消失的方向,然后对着宜嫔和荣嫔说道,言语间有些歉意,还有一丝不耐烦。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一瞬间,完全变了样。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还会存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给予彼此。
三天后,敬嫔被打入冷宫,乌雅氏的孩子保住了,觉禅氏不过是罚了俸禄禁了足,从此呆在延禧宫哪儿也去不了,日子有些难过罢了。对于宜嫔和荣嫔,完全是个路人甲乙,也不干她们的什么事,而且还给了宜嫔赏赐,让她好好养胎。而惠嫔,也只是被太皇太后说教了几句,仍然当她的延禧宫主子。
景祺阁,北三所。
敬嫔颓废地坐在窗前,神色憔悴,嘴里不停地在念叨什么,两眼空洞无神,直直地盯着前方,随即嗤笑,有些自嘲。宫殿依旧是黄琉璃瓦,依旧是豪华壮丽,只是冷冷清清,除了贴身的李嬷嬷,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桌子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敬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揩拭了一下那些尘埃,轻笑,“嬷嬷,惠嫔姐姐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呢?”
“娘娘……”李嬷嬷拿了抹布擦了擦桌上的灰尘,挺起腰身,担心地看着敬嫔。
“其实万岁爷是不在意的,只是上次我冒犯了太子殿下,他还记着。”敬嫔依旧盯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道,“万岁爷最看重的人是太子,并不是乌雅氏肚子里的那块肉,连贵妃娘娘也不是。”
敬嫔眼睛里闪耀着光芒,那些刺眼的光似乎看透了整个后宫人的心思,包括皇帝陛下,随即又暗了下去,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我应该早点明白的,贵妃娘娘提醒过我很多次了。”就如一只木偶般,呆呆地坐着,又像一朵凋谢的鲜花,失去了往日的新鲜,瞬间枯萎下来,敬嫔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那地上的柏油真的不是我弄的……”
“惠嫔姐姐说要为我出气的……”
“我弄得柏油在湖边上,当时还没有走到那里去。”
“你知道吗?明珠大人是惠嫔姐姐的亲叔叔呢。”
李嬷嬷心疼地看着敬嫔,轻轻地摇了摇敬嫔有些瘦弱的身子,“娘娘,要不去里屋歇息一会儿吧,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敬嫔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看李嬷嬷,突然眨了眨眼睛,笑起来,笑得就如孩子般开心,依偎在李嬷嬷身上,撒娇道,“嬷嬷,还是你最疼我了。”
李嬷嬷慈爱地抚着敬嫔的头,轻声呢喃,“这样就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然后向着敬嫔笑道,“娘娘,咱们去后殿的空地上种些菜,好不好?”
“好啊!不过嬷嬷你得教我。”敬嫔看着李嬷嬷,有些腼腆,“以后不要叫我娘娘了。”
“是,格格……”李嬷嬷轻笑,拉着敬嫔走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