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柏寒结账时,陶慈能察觉到收银员目光里对她的艳羡。她面上虽然没有笑,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是高兴的。那是属于女人的一种虚荣心。
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还好,跳得不是很快。
她没有被蛊惑到。
她垂下眼,毫不犹豫地把他系得漂亮却不紧实的鞋带解开,自己重新系了一遍。
感动吗?
有吧。
毕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永远是被教育,要谦让,要懂礼貌。有时候甚至有人要踩她,她都会先自己在泥里滚一圈,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然而感动归感动,她却不能当真。
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生存守则就不可能一样。
就好像这个华而不实的鞋带,绑得花样是好看,但走远路却容易松开。只适合源少那种有司机接送的少爷小姐。
她如果真按他的活法,把自己抬得太高,只会摔的更惨。
源柏寒走前叫她别走开,说带她上二楼女装店换身衣服再去医院。但陶慈实在担忧弟弟,衣服又早被空调吹得七八分干,便趁着他结账的功夫,一溜烟从后门逃走。
……
医护人员脚步匆匆,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撞了下陶慈的肩膀上,把吓得她缩紧成一团。以前生病,除非病的神志不清被人送进医院,不然她都是自己吃药,能熬就自己熬过去的。
之前因为太担心弟弟的情况,她顾不得害怕,一口气冲进医院。现在进了住院楼,消毒水味愈加浓重刺鼻。她身体对医院的本能抗拒就开始苏醒了。
她又拉高领毛衣,把嘴鼻都捂在里面,朝着弟弟病房跑了进去。
王庆玲看见女儿来了,激动地伸过手,“你总算来了!”
陶慈握住她手,很冰,“小勇怎么样了?”
“手臂骨折了。”说完,王庆玲又掉下眼泪,“这次事故,是你弟弟全责。那个人伤的都没你弟弟重,却狮子大开口,要……”
陶勇被哭声吵醒,“妈,别老找姐要钱了!祸是我闯的。大不了抓我坐牢去!”
“我们陶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坐牢了,你姐心里就好受了?”王庆玲气得眼热,“说来说去,还是怨你姐给你买那摩托车,让你心变野了,居然逃课飙车!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天气。那么大的雨,那么陡的山路,还敢超车!”
明明是陶勇自己偷借高利贷买车,陶慈替他还钱,结果出了事后却成了陶慈的不是,买车祸害弟弟。
陶慈苦笑一声,看了眼不争气的弟弟。
陶勇被看得的心虚,只敢和自己妈妈耍横,“不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此时,有医生进来寻房。浓郁的消毒水的异味又蹿了进来。
陶慈强忍难受,侧身躲着医生走到病房门口,“那我先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和解的事,我去处理。”
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陶慈打听到对方住在顶楼的vip病房,就坐电梯上去了。
尽管知道对方开法拉利的,来头不小。可她走进病房时,还是被里面的豪华装修给震撼了。
家具齐全,堪比总统套房。房里点燃的熏香都让人有种置身在花海里的错觉。没有恶心的消毒水味,陶慈紧绷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她看向病床上的男人,有一双鹰隼般凌厉的眼眸,很年轻,没有穿病服,只披着一件衬衫,扣子都没系一颗,露出精壮胸膛,有着如猎豹的野性之美,没有病人该有的样子。
“韩先生,我是今天不小心冲撞到您的那个男孩家属。你车子的修理费和住院费,我会全权承担,但希望能分期付款。”
“做源少的女人都穷得要分期。你还不换个男人?”韩其宁笑得风流,两眼直勾勾盯着她,“你看我怎么样。”
源少的求婚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陶慈不意外他会认出自己,也不会把他的玩笑话当真,自顾自说,“我弟弟只是个高中生。这个事,我希望可以私了。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