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鸢轻轻眨了眨眼,心里竟然有点说不出的酸涩,她轻声道:“我难不难过,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那我告诉你。”安琢言双目血红,高声道,“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柳尘鸢,你和赵书贤上辈子的确是夫妻,他不肯娶我,却只是我给你喂了溃神散,让你以为赵书贤把你送给了他父亲,你伤心绝望,这时候姜蕴却派人来找你,于是你在绝望之下把所有你能得到的关于闽国的消息都给了姜蕴……这时候赵书贤回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他还不信你勾引他的父亲,不信你和姜蕴另有来往,跑去问你和问兰。但理所当然的,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最后姜蕴攻破城池,大家都死了……皇上大约也是那时候死的。再过一世,他还有这样的记忆,竟也……他为何不恨你?!他为何恨你,又舍不得真正伤害你……为什么……”
安琢言泣不成声,说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柳尘鸢愣了半响,最后脸涨的通红,道:“你,你又凭什么质问我?你上辈子给我下了溃神散,让我神志不清还出卖赵书贤,最后导致赵书贤死去,这一世难道不也是因为你……才……”
柳尘鸢忽然觉得,这样想往安琢言身上推卸责任的自己也挺讨人厌的。
她没有再说话了,心里仍然对安琢言说的话半信半疑,如果她说的是对的,那赵书贤就是在安琢言的挑拨下对自己有了深深的误会,并且……这误会还蔓延了两世?
而诚如安琢言所说,他对她……确实并不坏。
柳尘鸢心乱如麻,没有再理会安琢言,转身就跑了,她一边跑,一边流泪,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
只是……莫名的觉得心酸。
不知道是为谁。
赵庭云要给她的钱和守卫,柳尘鸢并没有要,至于那些守卫会不会在暗处跟着她,她也不知道。
在柳尘鸢离开皇宫的前一天,吴巍又告诉柳尘鸢,闽王纳了一个妃子,叫周悠。
周悠……
柳尘鸢听到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当年她和周悠为了姜蕴看彼此不顺眼争风吃醋,可最后……
她输了,周悠难道就算赢了吗?
姜蕴明明已经娶了上官烟雨……而上官烟雨,竟然也可以忍受周悠吗?
她一点儿也不懂。
当初周悠拉住要去跟姜蕴理论的她后,劝说成功让她答应了乖乖嫁去赵国后,又告诉她,既然是要嫁去赵国,嫁给那样的老头子,不如趁机杀了那个老头子。
给赵文帝下的药,就是周悠塞给她的。
她告诉柳尘鸢,反正赵文帝也快死了,到时候她也得陪葬,既然如此,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去陪那个老头子呢?不如一开始就杀了他。
柳尘鸢本有些害怕,可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听着赵文帝脚步声渐近,她鼓足勇气下了药。
现在想来,周悠大约也是有其他的想法的吧?
可已经没有关系了。
柳尘鸢告诉了问兰姜蕴已经娶妻的事情,而且还是两个,问兰当即就傻了,最后只能呆呆地表示,不回闽国就不回闽国,她要跟着柳尘鸢。
虽然并不意外,但柳尘鸢还是很感谢问兰。经过了这么多事,似乎只有问兰没有任何改变,她还跟离开的时候一样,天真可爱,而且对她忠心耿耿。
问兰甚至没有问她,如果不回闽国,她们要去哪儿。
也幸好问兰没有问,不然柳尘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自己也不晓得,她们要去哪儿。
闽国和赵国都去不了,而燕国是上官烟雨的故乡……
还有赵书贤……
最后柳尘鸢决定取道君山脚,去往秦国。
她嫁来赵国的时候,赵书贤给了她一笔钱,柳尘鸢一直放在房内,也没人动过,这些钱应该足够她和问兰两个人花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但这天大地下,似乎也确实无处容身了。
柳尘鸢离开的那天,乘着一辆很简朴的马车,与问兰二人去往君山脚,然后直接绕过君山,涉水过了秦国,那边有小道,只过去几个人,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至于要绕君山……
柳尘鸢不知道赵书贤是否还活着,也清楚赵庭云一定有派人在搜寻赵书贤的下落,可……
也罢,不过是绕一段路。
到了君山下边,果然倚山是有村落的,也有不少穿着军服的人在此处搜寻。
柳尘鸢和问兰在这儿一户人家家中借住了几日,一无所获。
然而意外发生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