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我才发现无泯君额头也隐隐有点擦伤,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去刺杀他,我们换身体的原因就是两人在纠缠中一同头着地。
这次估计也是,只是不算同时……
我心有余悸:“以后我们可千万不能一起撞到头了。”
无泯君深表同意。
换回身体真是好办事一点,无泯君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铺在上层的被子又潮又湿,已经不能用了,但下面的被子倒是可以勉强用一用。
无泯君走过来,俯下身子低头看着我,他靠的很近,我稍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虽然以前他也很喜欢没事就靠过来,但那毕竟是我自己的脸,现在这么近距离靠着无泯君,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相很不错的男人,我自然是有点赧然的。
“低头干嘛,我抱你去床上。”无泯君挑了挑眉,“换回自己的身体,终于知道害羞了?”
“……我一直都知道害羞,也很容易脸红。”
“你顶着我的身体时,我可没见你脸红过。”
“那是你皮太厚啦。”
“……”
无泯君二话不说,一点也不温柔的直接把我拎起来,往床上一扔:“好好休息吧,我去找酒。”
“酒?”我疑惑。
“嗯……以前有点酒是埋在这里的,不然这五天太难熬了。”无泯君说干就干,又点起一根蜡烛,打开第一层那个臭气冲天的抽屉,把里面的几个盘子端出来,把那些已经烂的看不出是什么的食物倒在地上,然后敲碎盘子,握着碎片走到另一侧,蹲下身子,用较锋利的一边开挖。
自我初遇无泯君以来,从未见过他此时的样子——头上带着点血,身上衣服俱脏,手中握着一块瓷片,一点一点的挖开略嫌坚硬的泥土。
不过他本人却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一样,只是垂着眼慢慢的挖着,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触动,仿佛心里变成了一架琴,有人偷偷的拨了拨弦。
无泯君挖到一半,忽然把碎片一丢,往我这里走来。
我:“?”
无泯君吹熄蜡烛,躺倒在我身边:“累死了,不挖了。”
“……”
弦断了。
完全断了……
“那怎么办……”我哭笑不得。
无泯君翻了个身:“晚点再挖,先休息。”
我头也痛的厉害:“好。”
这张床极小,我们两个人睡非常挤,基本上没办法不碰到对方,我第一次以女性的身份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实在很害羞也很忐忑,不过想到那个人是无泯君,又立马放轻松了不少,毕竟,呃,仔细想想,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没有什么性别的概念吧……
而且靠的近也有好处,毕竟这里阴冷潮湿,靠近些,便暖和一点。
没多久我就昏昏沉沉睡着了,事隔几个月,我终于用自己的身体睡觉,除了头上一阵一阵的痛,其余都很美好。
接着我做了个梦。
梦里无泯君狞笑着把我推上刑场,说:“身体已经换回来了,你走你的奈何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江湖不见!”
我泪奔:“走独木桥我都认了,为什么要我走奈何桥啊?!!!”
无泯君继续狞笑:“只有死人,我才比较放心。”
我就这样嘤嘤嘤嘤被拉上刑场,那个侩子手同样对我狞笑着,然后含了口酒,喷在亮晃晃的大刀上:“放心,喷了酒就比较不痛。”
然后明晃晃的大刀就这样砍下来。
我瞬间惊醒,满头冷汗,一转眼发现无泯君手端着一个棕色的酒坛子,正在喝酒……
“……”我默默的看着无泯君。
无泯君见我醒了,道:“诶,渴不渴,喝点酒?”
我有气无力道:“你干嘛趁我睡着喝酒……很吓人不知道吗……”
无泯君:“?”
我叹了口气,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呃,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日还是夜。
但我的确有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现在和无泯君身体换回来了,等出去之后……甚至就在这里,他会不会干脆把我给灭口了?这样就不必顾忌我了,可以继续对东源国下手了……
见我迟迟不动,无泯君疑惑道:“怎么了,头还痛?”
“头倒是不大痛了……”我摇了摇头,慢慢下床,无泯君从善如流的过来扶了我一把,然后把酒递给我。
我接过酒坛子,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我吸了一口气脑袋便有点晕,知道这是难得的好酒,二话不说饮了两口,果然滋味酣纯,味道极好,入肠又有点辣,让人身上暖暖的。
喝了两口酒,刚睡醒的迷糊也散尽,我道:“无泯君,我想到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嗯?”
“我们……怎么如厕?”我皱着脸看着他。
无泯君指了指一个地方:“那里有个隔间,可以去上。”
“还有隔间?!”我目瞪口呆,“这里果然是住人的地方……”
无泯君没有说什么,我却越发疑惑:“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哦,因为这里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无泯君淡淡道,仿佛只是在说他以前就住在掌乾殿一样。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开玩笑吧……”
说是这么说,我却也立刻联想到了无泯君身上那些伤疤。
无泯君之前……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