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倾斜, 晨鸡鸣叫, 乱城残雪。
过完除夕之后的大街满地都是烟灰灯烬, 非常凌乱,早上有人走出来, 在地上扫雪扫杂物, 竹帚在地上刮动发出唰唰声。待天更亮, 不少门户的走出来,将作业的剩饭丢在门口,表示除旧迎新的愿望。
许珍醒来的时候, 迷茫好一会儿, 才发现自己喝断片了,她只记得自己喝椒柏酒,却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去大厅喝茶。
小叫花坐在她身边擦茶具, 家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 大家推开木门, 掀开门帘进入房中, 笑着和许珍贺岁。
花楼楼主也走过来拜年。
她从龙门而来, 就是为了来见许珍, 她一进门便笑着说道:“你家过年, 当真是与众不同。”
许珍端茶喝着, 随口问:“哪里不同了?”
花楼楼主说:“我见人门口挂鸡挂蒜,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门口挂整只羊的。”
许珍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
羊?什么羊?
说到羊,她昨天正好和小叫花吃了一只,那只羊怎么能跑门上去?
许珍赶忙跑到大门口去, 门口确确实实的挂着一只羊,是昨晚吃剩下的骨架。
许珍顿时惊呆了。
周围有出来撒盐化雪的邻居,瞧见许珍和门口的羊骨架后,也是异常震惊,或是困惑或是掩面憋笑着回屋子。
许珍赶紧把羊骨架给拆下来,丢回家中,回去和小叫花抱怨这事。
荀千春解释道:“是先生让我挂上去的。”
许珍不信:“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荀千春见许珍似乎不想承认,便点点头说:“是我听错了。”
许珍见她如此顺从,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花楼楼主还在那和许珍聊天,当着两人面问那日送的书如何。
许珍面红耳赤,不想提这事情,找个理由将花楼楼主赶走了。
屋内没了人,许珍想问问小叫花,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是那脾气暴躁的雍州刺史,今天竟然也跑到许珍家里头,问候几句,然后丢给许珍一点干肉,哼两声离开。
许珍送他出门,回来刚坐下。
平凉书院的学生们跑过来了,是先前跟许珍一块去花楼的学生,带着阿妹过来给许珍送礼。
学生离开,葛喜儿过来。
葛喜儿和许珍贺岁,带着一包油菜过来,她如今当官,虽年岁小,却因为跟在刺史身边做事,收了不少礼物。
“我仍记得当初先生教导我们,做官并非要廉洁、体面,最重要的还是心中有政策与学识。”葛喜儿说道,“马上就要殿试,这半年来,我思索了不少治国之策,希望能够令圣上认可。”
许珍听她这么说,还挺好奇的:“什么治国之策?”
葛喜儿道:“重民权。”
许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个好。”
葛喜儿笑道:“先生,我前几日还收到了书院其他学生的书信,他们知道我和你同在边关,都很羡慕,让我代为贺岁。”
许珍赞同的说:“他们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改天写封书信,与大家聊聊。”
葛喜儿说:“之前秋试虽然并非全部中举,可依旧有不少的已经入朝为官,前几日李三郎破阵有功,又升一品,如今已经是正七品的武官了,而且托他祖父的官位,他在朝堂之上也是经常发言,令圣上喜爱。”
许珍听到青龙山书院学生的情况,内心激动,哈哈笑着说:“等我回长安了,一定要让他们请我吃顿好的。”
葛喜儿见许珍开心,跟着笑。
荀千春见状,将茶具放在旁边,一脸平静,起身走过来,跪坐在许珍身边,她看着许珍,虽不言语,气势强迫的要让人喘不过气。
葛喜儿还想和许珍畅谈,但见气氛压抑,不敢太放肆,只好先行告辞。
许珍赶忙起身送她出门。
随后又来了两三学生,几名书生,几位水鸟营的将士。
营中将士前来之时,还顺便带了书信,是从长安寄来的,她们路过龙门驿站,顺便帮忙送到平凉来。
过年的书信被融雪沾到,烘干后变得皱巴巴的。
许珍打开来看,瞧见是长安的唐焉知寄过来的信,上边写了礼部司近况,顺便夹带了几封鸿都学馆学生的问候。
许珍仔细阅读,得知大家最近都不错,非常开心。
她凑过去问小叫花,收到了谁寄来的信。
荀千春说道:“长安故人的。”
故人?小叫花在长安能有什么故人?许珍没好意思问,荀千春直接将信给许珍看,许珍看了眼,发现上面写的是荀家的事情。
非但说了荀家旧宅最近如何,还说了小叫花在长安的布线。
原来不知不觉中,荀千春在长安,已经认得不少人,曾暗中谋划了不少事情。信中还说,如果荀千春能在平凉立功,获得官位,拥有一定兵力,或许能以此为谈资,从更高官位的人口中套话。
许珍是有些佩服这个写信的人的,因为这人看的透彻,若非没有地位和实力,怎么可能套出当年真相。
如果小叫花以后称王,能有这样的人当谋士,也是不错的。
许珍正想发表两句,忽然想到,这种机密的事情,小叫花怎么直接告诉自己了??这特么,太刺激了。
她忙喝了杯水压惊。
大反派的造反初期,原来是这样的?
她看向小叫花,犹豫几分,内心忐忑的说:“其实我也……”她想说自己也在谋划造反,但转念一想,觉得现在说还有点早,毕竟什么成果也没有,她便改口道,“其实你不用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我也有不少事情瞒着你的。”
荀千春眸色在白雪发光照射下,显得淡然缥缈,她嘴角带笑,看着许珍说:“先生,我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先生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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