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中的饭顿时没了滋味,舌尖有点微酸,是吃了糖醋排骨的缘故么?饭只吃了半碗,我便没了胃口。
回到兰泽园,我早早洗了便睡,躺在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一直都盼望着能找个师父那样的良人,内敛宽容,沉稳踏实。任凭云卷云舒,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云洲的出现,像是拨云见月的第一缕清辉,晨曦初绽的第一道云霞,刚刚好贴合了我心里幻想的那个样子。而江辰,他难以琢磨,更难以把握,即便没有云洲,我也很难对他生出一份安心依赖的安全感。今日一听少容的事,我心里便更是不踏实。这门亲事,实在,让人很不安心。
我满怀忧虑的睡去,不料,晚饭吃的太少,没想到半夜我居然被饿醒了!看来这豪门生活我甚是不适应。
我躺在床上犹豫着是硬抗着接着睡,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听见隔壁有奇怪的声响,这大半夜的,江辰还没睡?
我凝神细听了一下,突然听见“撕拉”的一声,似是谁的衣衫被扯破了!
我惊了一跳,江辰他,他竟然!我暗暗咬牙,他一面对我深情款款,一面却私下里偷腥,甜言蜜语果然是靠不住的。我恨恨的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时不可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退亲理由。
我连忙推醒小荷包让她去请戚夫人速来。然后我打开房门两大步跨到江辰的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提着灯笼朝房里一照!
我险些惊厥!
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背对着房门正与江辰徒手纠缠,江辰的衣领已被撕开,露着半个胸膛。那人居然还不尽兴,招招直奔着他的胸口而去,东一把西一把的,实是让人上火!
我万没想到,捉奸竟捉住了一个男人,这,这可怎生是好?
那男人黑衣蒙面,听见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竟然飞窗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江辰,心里居然酸溜溜的涌起一股迂腐之气只冲鼻子。这,这是采花贼还是旧相好?我突然想起昨夜,他抱着我,柳下惠了一晚上,莫非,他,他竟是断袖不成?
事关重大,我得问清楚。
“他是谁?”
他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我恨声道:“你还护着他?”
江辰道:“我真不知道,他不象是刺客也不象是小偷。手无兵器,又不来谋财,只来偷袭我,我也极是纳闷。”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撕你衣服?”除了采花贼,没人好这一口啊。
“我的确不知道。”
“那你为何不叫人?”这府里下人一堆一堆的,就算没有武功出众的,仗着人多也能拿下那人。
“我能打过他,为何要叫人?若不是半夜偷袭,我没有防备,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大相信,我觉得两人是旧相识的可能性极大。不然那蒙面人为何赤手空拳来偷袭,连个兵器都未拿。江辰看见刺客,为何并不呼救,只管摸黑与他在房中纠缠,纠缠的衣衫不整?若不是我提灯来照,保不准一会就纠缠到了床上了!
莫非他们是旧相好,四年不见,江辰变了心,那人却痴心不改,听闻江辰回来想要来重续旧好,可是江辰不从,于是那人便想要霸王硬上弓?一连串的浮想联翩,顿时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脑仁直痛。
看来他不仅有女人缘,还有男人缘,我,我实是招架不住。
我捂着额角叹了气:“我并不歧视断袖,我也绝不会说出去,算了,你还是和我退亲吧。”
江辰啼笑皆非的看着我:“小末,我断袖不断袖你不知道?”
我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原本不信的,可是昨夜他抱着我当了一夜的柳下惠,今夜又如此这般,唉,我已经糊涂了。
身后传来戚夫人清清朗朗的一声:“小末,他是不是断袖,你一试便知!”
我连忙回头,戚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廊下款款而来,风姿如仙。
“母亲说的极是!”
江辰含笑点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一脸期盼,似是盼着我试一试。
果然是戚夫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立刻将我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这事,让我怎么试好捏?
我面红耳赤,灰头土脸的回到房间。
只听见隔壁戚夫人在和江辰说话,隔着房门我也听不清什么,估计是详细询问那蒙面人的事。说来奇怪,我碰着一回蒙面人,他也碰着一回。我们虽说是江湖人,却一直逍遥与江湖之外,甚少碰见什么奇诡的事。连着碰见两个蒙面人,算是顶顶想不透的一回事。
半夜这么一折腾,我是实打实的饿的慌,于是带着小荷包去厨房寻了些点心垫垫肚子。
等我再回到卧房,江辰居然端坐在床上。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他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笑眯眯道:“母亲说,你还是试一试为好,省得将来又有什么怀疑。”
我心里一跳,忙谢绝了他的“美意”:“不,不必试了。”
他不依不饶:“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走。”
我有点头疼:“什么事?”
“明日起,你必须练那重山剑法。我会与你过招,你若输了一回,便得让我亲一次。”
前半句我听着很正常,以前我遇见蒙面人的时候他也提过一回让我练那鸳鸯剑法,只是这后半句,我一听真是又羞又气:“我才不与你过招!”那有这样的比试!我本就比他功夫差,要是答应他,那结果不言而喻,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答应,我便不走,我堂堂男人,竟被你诬为断袖。今夜非要你还我个清白不可。”他往后一躺,手支着头半靠在我的被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半是认真,半是促狭。
我一看他这半推半就的模样,顿时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怎么还你清白?还了你清白,我还有清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