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袭玄袍的少年将灰衣人抵在墙壁上,灰衣人头上的斗笠掉落,露出他温润且惊世的容颜。
抵的近了,彼此的呼吸可闻,宁温身上湿透了的僧袍将泛着丝丝凉意,也同时让顾翛稍微清醒了些。
察觉自己的失态,顾翛心中有些慌乱,生怕宁温察觉出他心中异样的情愫,从此敬而远之,于是来个恶人先告状,冷声质问道,“你我虽只是一面之缘,但我视你如故人,何曾有过怠慢之处!你难道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居然不辞而别!”
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宁温心中岂能不疑惑,但饶是宁温是个智者,一时也不曾往别的方面想,毕竟他远离那个被男人惦记的年代远了些,况且在他眼中,顾翛也只是个孩子。
“贫僧独居多年,竟是有些疏忽了,施主可否松手再言?”宁温温润的声音让顾翛有些意动,心中实在舍不得如此贴近他的机会。
嗅着清雅的气息,顾翛强令自己松开手,转身过去在几上摸到火石,将油灯点燃。
待他做完这一切回过头来时,却看见宁温湿透的僧袍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他修长完美的身姿,一头墨发早已经剃光,恰露出他修长的脖颈,眉目如画,一双宛若琉璃般的眼眸在灯火之下流光寰转,比前些日见着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味。
这种转变令顾翛隐隐不安。
“你在躲着我?”顾翛纵然已经认定这样的事实,却依旧抱有一丝幻想。
宁温俯身捡起地上的斗笠,双手合十,冲顾翛微微躬身,“贫僧罪孽深重,无颜见故人之子,故而当日不辞而别,自此之后日日在佛前诵经赎罪,愿故人一世安康。”
“佛有说过,惹下罪孽之后只需诵经忏悔便可消弭罪孽吗?”顾翛从小耳濡目染,若说论经论佛,相信宁温不是他的对手。
宁温敛目道,“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如果,我要你用自己来偿还,你可同意?”顾翛忽然绽开一抹玩味的笑容。
宁温怔了一下,道,“施主若要取贫僧性命,贫僧自然心甘情愿。”
顾翛很想脱口而出:我非是要报仇,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但今时今日,他的情根尚浅,不过朦朦胧胧一些感觉罢了,再加之控制力也一向不错,便将到了喉头的话咽回腹中。
“施主休息吧,贫僧......”
宁温话才一半,便被顾翛冷冷打断,“你今晚就住这里。”
说罢起身去唤小沙弥准备热水,又令仆从从马车中去出两套干净的衣袍。
宁温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能遇上顾翛,觉得冥冥之中似有菩萨指引,他欠的债终究是要还上的,正如顾翛所说,光诵经忏悔便想消弭自己犯下的罪孽偿还,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活至今日,宁温真真觉得在这世上已经够了,若是能用一条命换白苏心里舒服点,他情愿如此,但他又怎会不知,若是白苏想杀他,早十几年前便杀了,恐怕她最是不愿意见到他罢了,宁温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愿与顾翛有一丝牵连。
不大一会儿仆从抬着浴桶进来,顾翛下意识的挡住宁温,几个仆从只能瞧见僧袍一角,也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天虽已经黑透,时辰还尚早,请和尚讲经打发时间,也可以理解。
“你去沐浴更衣吧,你的佛祖不会保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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