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钻牛角尖,他俯身轻轻搂住她道,“因为她知道,你会为了她而牺牲我们的孩子,她早已不想活了,何必又要让你经历这番痛苦的抉择?她是好心。”
“你呢?”白苏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侧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顾连州侧过头来,菱唇微微一勾,带着魅惑众生的笑,道,“我少年时曾随着雍军进入滇南寻药,那时便认识了禾列,彼时他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黑巫,不过,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为普通人渡命也是能够办到的。”
原来他在雍国消失的几个月,竟是去做这事。
白苏敏感的抓住他话中的意思,怔怔道,“所以你给妫芷渡命了?”
“本欲如此,伏翛虽把性命不放在眼里,我却也不想白占便宜,她用巫命救了我孩儿和你,我渡十几二十年的命给她,却也没什么。这样既能够救活她,又能让她摆脱巫命,到时候她想活便活,想死便死,再无须受制巫命,我也算还了她的人情,两全其美。”顾连州淡淡道。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却有人抢着要给伏翛渡命,倒是没轮的上我,只是禾列需要外力辅助,我不过是损失了二十年的武功修为。”
这番话,他说的何其轻描淡写!若是白苏当初便被陆离砸坏了头,指不定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看出,顾连州计划多么周全,打算付出的代价多么高昂,十几二十年的性命,人又能有几个十几二十年!顾连州今年二十六,就算从六岁开始练武,二十年也是他的全部修为。
无论他的计划有没有成功,白苏都已无地自容了,自己的夫君付出良多,反观她自己呢?却不辞而别,不声不响的拐走了人家的大子,又将他拒之门外三天三夜,眼下还让人家来哄着她。
“对不起。”白苏是真的忏悔,当初,她得到妫芷的死讯,脑子里便什么也容不下了,她应该问一问的啊!
“嗯。”顾连州淡然受了,不过他也从此事中吸取教训,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吱一声,否则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转而想到妫芷,顾连州淡漠的声音中颇有些惋惜,“禾列知道她中了相思缠,只是我们都不曾想到,她居然如此执拗的恋慕一个人。”
“娘娘,可要用膳?”门外春徐已经从顾连州的气场中回过神来,立刻觉得把孤男寡女放在一室中实在荒唐,这事若是给皇上或者太后知道,她们几个保准被五马分尸,但又不敢直接进来,只好借问膳提醒一下。
春徐的一声“娘娘”,让白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问顾连州道,“你是如何进来这里?宁温怎么会让你进后/宫?”
“约莫是因为你的‘最后一面’。”顾连州脸色也冷了下来。
“宁温为何独自留你下来,他昨晚可是说想杀了你的,是不是设下了什么圈套?”白苏道。
外面春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又扬声问了一遍,“娘娘,可需用膳?”
紧接着便是夏花冷喝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白苏张了张嘴,心想,还真是没见过如此霸气外露的侍婢,顾连州则是充耳未闻,只静静的趴在白苏肩窝里,嗅着日思夜想的芳香,这芳香中还夹杂了一丝甜甜的奶香味,让顾连州更加留恋。
夏花的一声冷喝,打断了屋里两人的谈话,但白苏在心底给她定了一个以下犯上、霸气外露,实在有些有些冤枉。
原来是春徐提醒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便着急了,在廊上来来回回的走,这种焦躁的气氛,立刻就感染了秋香。
夏花拢着袖子冷眼看着春徐转来转去,而秋香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袖子,一会儿催促春徐问一遍,一会儿又转头看看有没有别人过来,活像帮偷情的人把风。
终于夏花看的烦躁,忍不住冷喝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顾连州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纵然再天才,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太嚣张,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白苏的耳边轻声道,“等我。”
白苏点点头,嘱咐他道,“你小心些,还有,前日晚上陆离来过,有两个大巫去追他,不知道他可有受伤。”
“你担忧的可真够多。”顾连州起身,声音中呆在淡淡火气。
人家冒着刀林箭雨前来救她,总不至于连问一声都不带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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